用降落伞扔炸弹的绝招:二战美军如此击垮拉日军包尔航空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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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降落伞扔炸弹的绝招:二战美军如此击垮拉日军包尔航空队

1943年10月12日,早晨7时30分,杜波杜拉机场上,一排排铁鸟开始启动螺旋桨,升腾而起的灰尘遮天盖日,当多达100架B-25“米切尔”双发中型轰炸机全部升空后,后续的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英俊战士”不得不等待机场跑道恢复能见度才能再次起飞,以至于没有赶上在空中的会合。

图1. 英国布里斯托公司生产的“英俊战士”双发重型战斗机,日本人将其错认为“新型B-26轰炸机”

四引擎的B-24“解放者”重型轰炸机从更为遥远的莫尔兹比港起飞,他们在飞往新不列颠岛的过程中不断爬升高度,飞入新不列颠岛海岸线时,这批铁鸟已经爬升到18000英尺的高空,并且继续爬升。

当B-25机群抵达瓦廊戈河口(Warangoi River)时分为两股,克林顿·楚伊率领的67架直奔瓦努卡努(西机场),剩下的30多架保持航向前往拉波波(南机场)。

图2. 拉包尔的各处机场,注意最左边的奇拉瓦特(北机场)和右边的拉波波(南机场),托拜拉在右下角

需要纠正之前的一个错误,根据修建的时间,位于布兰奇湾海岸线边上的拉波波机场被称为南机场,位于岛西侧海湾边的奇拉瓦特机场被称为北机场,这两个机场都在海边,位于更南面的内陆的托拜拉机场被称为四号机场,但并非南机场。

一、袭击瓦纳坎努(西机场)

多达67架B-25参与袭击的瓦纳坎努机场是此次空袭的重点目标之一,这些飞机来自第498、71、433、405、500、501、345等七个中队,他们一边用机首的8挺12.7毫米机枪扫射地面,一边投下绑在降落伞上的航空炸弹。

图3. 拉包尔的五处日军机场,位于中间的瓦纳坎努被日军称为西机场

之所以这些炸弹要绑在降落伞上,部分原因是避免在低空投掷的炸弹伤及投弹者自身,但如此大规模的降落伞炸弹攻击在拉包尔日军眼中还是第一次遭遇,捆绑在白色降落伞下面的黑色死神大部分触地即爆,但也有部分挂在树枝上,过了一段时间才落地爆炸,更加制造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日本老兵酒井由纪夫(Yohji Sakaida)回忆道:“……避开了降落伞和跑道,也有人以为美国人是出动了伞兵,有胆子大的跑过去,试图‘俘虏’一颗炸弹回来,不过下场是被炸得粉碎。许多挂在树上的炸弹没有立即爆炸,在后面的几天真是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图4. 停放在瓦纳坎努机场的停机坪内的一式陆攻,这里的飞机能够得到较好的维护,除了不能防空袭

瓦纳坎努机场的日本海航主要是751空和702空的一式陆攻,这种七人座的双引擎中型轰炸机是日本海航当时最好的实战装备,特点是航程很远,可投掷航空鱼雷,曾在击沉威尔士亲王号的战斗中大放异彩(详情请搜索“巨兽之亡”),然而薄弱的装甲防护能力使得一式陆攻部队的损失率也居高不下,典型如1942年2月,也就是击沉威尔士亲王两个月后,从拉包尔瓦纳坎努(西机场)出击的第四航空队的17架一式陆攻就因为缺乏战斗机护航而几乎全军覆没(详情请关注《细品太平洋战争》的专栏)。

图5. 战争晚期神雷部队的一式陆攻,前景是聚集在一起的飞行员

有意思的是,袭击这里的B-25也是一种双引擎中型轰炸机,特点是机体坚固,火力强大,只需要5人就能够操作,但没有鱼雷攻击能力。事实上,作为一款陆军航空兵的兵器,反舰能力一直不是急需考虑的性能,这是两种出于不同的作战设想和国情国力而定制的兵器。

图6. 1943年10月,突袭瓦努卡努(西机场)的B-25投下悬挂在降落伞下的航空炸弹,照片中可见陆攻和卡车

美国人投下炸弹后,观测到大量燃起的烟柱,各个中队都报告有数量不等的战果,机种也是五花八门,包括日本海航的一式陆攻、九六陆攻、零战,陆航的九七重爆等等。实际上,此时的西机场已经没有陆航的飞机,损毁的主要是海航的一式陆攻。

来自751空的铃木(Hiroshi Suzuki)回忆到:“至少50人被杀,80多人受伤,751空的陆攻几乎无不带伤,20架起火燃烧,5架不得不解体了事,在总计投下的1500颗伞降炸弹里,600颗都顺利触地爆炸。”

图7. 美军在后续空袭机场时使用了白磷弹,但10月12日首炸似乎没有使用记录

第405中队的一架B-25D(飞行员是西德尼·库鲁斯上尉Edsal L. Crews)约在10时40分被零战击落,他的飞机是当天损失的三架美机中唯一的B-24。日本付出的代价是损失了3架零战。当405中队完成投弹返航时,观测到一架友机在拉波波机场以南被击中起火,这架飞机可能就是澳军第30中队的德里特·罗伯特·史东(Derrick Robert Stone)驾驶的“英俊战士”。

二、袭击拉波波(南机场)

拉波波机场可能是落下第一颗炸弹的地方,地面的日本人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第60防空炮中队的一名军医Tetsuo Aso,当时因发烧正在床上躺着,听到“奇怪的爆炸声”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猜测有笨拙的友机坠毁在简易的机场跑道,但当爆炸接二连三发生时,他再也躺不住了,一骨碌爬起床,跌跌撞撞地冲进修建在山脚下的防空掩体。

图8. 百式司令部侦察机III型的模型,空袭当天拉包尔的陆航早已撤离,只剩下少量侦察机

越来越多的伤员也挤进掩体里,反击的火力是微弱的,许多人刚刚完成基本的射击训练,又处在被突袭打懵逼的状态,直到美国人投完弹才战战兢兢爬出掩体。仍有少量的飞机试图起飞,轰炸发生时,有五架九七重爆在跑道上滑跑,陆航第2中队队长黑野泰罗(Tero Kurano)大佐的飞机被击中右机翼,全员丧生。另外四架侥幸逃脱,但是第六架由安田上尉(Yasuda)驾驶的飞机也被击伤,放弃了起飞。

图9. 道格拉斯公司的A-20“浩劫”双发攻击机,这厮外貌很像B-26

第90中队出动了12架B-25和1架A-20参加了袭击,第13中队出动13架B-25,“猎头人”中队的17架P-38“闪电”式战斗机掩护了他们的行动,宣称击落1架零战,因为他们一共也只遇到了4架零战。

总之,这是一场轻松的奇袭,美国人的双身恶魔们如同利刃切蛋糕一般划过拉波波机场的上空,干净利落地把日本人打了个人仰马翻。

三、袭击托拜拉机场

奉命扫射托拜拉机场的是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第30中队的12架“英俊战士”,领队布尔敦在作战报告中记录到:“我们因为B-25起飞时产生了大量灰尘而推迟了起飞,不得不单独编组飞往目标。但在抵达托拜拉机场前十分钟,遇到了已经完成任务的两个中队的B-25和伴随他们护航的P-38,两个B-25中队位于80英尺和150英尺的超低空,P-38则位于1000英尺的高度掩护他们。”

图10. 空中的B-25正在飞跃辛普森港上空,地面貌似是海边的拉波波机场

“B-25发现我们的飞机后,不分青红皂白就开了火,幸好枪法太烂没有取得任何命中。P-38也进入攻击阵位,只是因为我在无线电里拼命呼叫才消除了误会。后来两个B-25中队的中队长都说他们错把‘英俊战士’认成了日本人的九七重爆(Sally)!”

可惜的是,澳军的这批双发战斗机火力不足,没有能够对托拜拉机场形成重大的打击。

图11. B-25双发轰炸机群飞临辛普森港上空,黑色的烟雾是高射炮火爆炸产生的痕迹

四、袭击辛普森港口

按照分工,四发的B-24重型轰炸机的主要目标是辛普森港内的大量日舰,他们由第90轰炸机大队的亚特·罗杰斯上校(Art Rogers)率领,共计7个中队浩浩荡荡杀将过来,中途还和从基里维纳岛补充加油的P-38“闪电”会合。然而,由于恶劣天气和导航失误的影响,许多飞机都在中途失散。多达19架“闪电”中途返航,以至于最后只有28架抵达拉包尔,另外还有多达25架“解放者”中途返航。

图12. 欧洲上空的B-24“解放者”机群,该机在太平洋战争也非常活跃

在距离拉包尔20英里时,罗杰斯上校通过摇晃机翼示意他的手下分散为六机一组的轰炸编组,然而这更加加剧了混乱程度,“闪电”式已经无法掩护所有的“解放者”,接下来似乎将是一场混战。好在日本人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起飞迎战的零战三三两两,没有形成特别的威胁。

由于战争迷雾的作用,盟军飞行员们上报的战果自然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不过很快美国人就截获了日军对这次空袭的上报资料,可以更好的旁证他们的战果。日军记录从10时4分到22分,计有54架重轰炸机分为3至10架不等的九个波次,在16架P-38“闪电”的掩护下袭击当地的舰船和机场。

图13. 一架昵称“Here's Howe”的B-25结束了袭击正在返航,背景是燃烧中的辛普森港

当天拉包尔港内的大鱼不算很多,由于拉包尔港经常遭到美军小规模的航空袭击,不敢将大量的大型军舰部署于此地,港内多数是负责物资和弹药输送的辅助舰只,其中最大的一条大鱼可能就是1.5万吨的隐户级(Ondo)给油舰鸣户号(Naruto),隐户级给油舰是在知床级(Shiretoko)给油舰基础上的大型化改良版,最大航速仅12节,可运载8800吨重油,装备有两门单装140毫米炮和两门单装76毫米高射炮。

图14. 正在袭击港内日舰的B-25,下方似乎是一艘5000吨级货轮

从1943年6月份起,该舰就一直停泊于拉包尔港内,为往来的护航运输队的护卫舰提供油料补充。空袭当天,这个大家伙引起了多架美机的注意,船体外壳多处中弹,随幸而未沉没,但时任船长濑户靖国大佐(海兵45期)中弹身亡。

日军的损失还包括Keisho Maru、若松丸1号(Wakamatsu Maru No.1),Kurogane Maru和炮艇三岛丸(Mishima Maru)四艘沉没。

图15. 1941年12月在横须贺港拍摄的测量舰筑紫号,战时多用于船团护航

1400吨的特设测量舰筑紫号(Tsukushi)、5000吨级的辅助运输船天龙丸(Tenryu Maru)、3500吨级的特设给水舰兴安丸(Koan maru)受到不同程度的近失弹损伤。值得一提的是这几条名不见经传的辅助船,分别是日军海军专门订制用于海域测量、部队运输和净水输送,因为实在太偏门,在美方记录中统统被错认为其他船只。

图16. 5000吨级的辅助运输船天龙丸战前留影

大型远洋潜水艇伊-180被一颗60公斤重的炸弹命中,无法下潜,伊-177和波-105号遭到近失弹攻击,艇壳受创。另有几艘日军潜艇应对得当,在空袭来临前紧急下潜避免了损失,包括伊-36、伊-38、伊-176和波-108。

有三艘军舰受伤,分别是睦月级的望月号(Mochizuki),被近失弹炸伤,3号炮塔无法操作;水无月号(Minazuki)被近失弹炸伤,1号和2号炮塔无法操作;峰风级太刀风号(Tachikaze)也受轻伤。

图17. 睦月级三日月号,这是一艘老式驱逐舰,多用于护航作战

盟军统计在地面完全摧毁的日机至少有15架,另有11架被重创,地面伤亡超过200人。在第5航空队发布的战报中则做了适当的夸大:“出动兵力包括87架B-24、114架B-25、12架波弗特和12架“英俊战士”,125架P-38,携带炸弹350吨,其中成功投掷到拉包尔的炸弹超过300吨,在瓦纳卡努、拉波波和托拜拉三处机场发射超过5万发子弹,摧毁日机100架,击伤51架,在40架试图起飞的日机中,有28架被我方击毁。”

图18. 最老的一级峰风级驱逐舰,唯一优势是航速较快

“机场的跑道、弹药库、燃料库均被摧毁,摧毁了5800吨或7000吨运输船三艘,驱逐舰三艘(这数字倒是挺准确),43艘100吨到500吨之间的小货轮和70艘码头船也被摧毁。”

五、盟军的实际损失

10月12日的空袭拉开了对拉包尔航空队的大规模持续打击的序幕,与所取得的战果相比,损失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最终只有三架盟军的飞机未能返航。

405中队的库鲁斯中尉的座机(机身号41-30239)坠毁在奇拉瓦特(北机场)东北偏北三英里处,5名乘员全部阵亡,遗骸直到战后才被澳大利亚搜索队找到并送回美国本土安葬。

图19. 拉包尔的皮塔帕卡战争公墓

史东的座机(机身号A19-97)坠毁在托拜拉机场以东的椰树林里,两名乘员均未能逃生,日军的搜索队随后抵达了坠机处,并草草埋葬了史东和后座导航员爱德华·波弗特·莫里斯·哈德威尔(Edward Burford Morris-Hadwell),一直到57年后的2000年10月,一支澳大利亚搜索队来到坠机地点,将两位英雄的遗骸发掘出来,并在一个月后的11月11日安葬于拉包尔的皮塔帕卡战争公墓(Bita Paka War Cemetery)。

图20. 仍然残留在浅滩上的40675号飞机的发动机残骸和螺旋桨叶片

403中队的威尔森上校座机(机身号42-40675)的经历颇为曲折,在袭击辛普森港内的目标时,防空炮火打中了这架飞机的油路,导致3号引擎首先失效,转移油箱剩余油料的努力未能奏效,偏偏又有一座引擎也出了故障停机。失去了一半动力的威尔森机航速大减,不得不在另外几架B-24和P-38的护航下蹒跚而归。

接下来不久,又有一具引擎停机,偌大的飞机只剩下最后一具引擎仍在运转,返回出发地莫尔兹比港或杜波杜拉机场都已经变得不现实。威尔森上校选择了靠近基里维纳岛的一处被浅滩环绕的珊瑚礁,准备迫降。

在珊瑚嶙峋的浅滩迫降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经历,不过威尔森上校做到了,包括他在内有三名乘员受了伤,但是所有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取出救生筏划向附近的陆地,支起帐篷度过了难忘的一夜。

图21. 40675号“解放者”残留在珊瑚礁上的发动机和螺旋桨,注意螺旋桨叶片上的弹孔

第二天,他们被澳军和美军的搜索飞机分别发现,上午9时,一架澳大利亚飞机就把他们接去基里维纳岛进行治疗。没有受伤的战士很快就回到了岗位。

迫降的40675号“解放者”一直被留在了小珊瑚礁上,后来才知道这座不知名小岛的当地名字是“瓜亚楚玛”(Kwaiyacuma Island),经历了近80年日晒雨淋后,仅有四具引擎和三副螺旋桨残存,在螺旋桨的浆刀上,至今仍能分辨出当年被子弹洞穿的痕迹。

愿英灵们永远安息!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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