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序言
米夏埃尔•魏特曼(Michael Wittmann)是国内读者最为熟悉的坦克王牌之一,他的官方战绩为138辆坦克和132门反坦克炮,并获得双剑橡叶骑士十字勋章,这是一线基层装甲部队成员所获的最高荣誉(也有几位装甲部队高级指挥官获得钻石饰,不过他们中职位最低的都为装甲团团长,不能算是一线基层成员)。著名的维莱博卡日(Villers Bocage,之前国内翻译为波卡基村)之战的单骑闯关为魏特曼职业生涯的巅峰之作,也是无数军迷心中永恒的经典坦克战。相比之下,他之前的众多战斗则鲜为人知,其中不乏同样精彩的杰作。
魏特曼的高级勋章是靠他一次次出生入死打拼得来的,这个过程可不像有些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和轻松。其实在战争早期,魏特曼曾为自己的默默无闻沮丧了很长时间。波兰和法国战役期间,他作为Sd.Kfz.222装甲车车长毫无建树;巴尔干战役中,换装三号A型突击炮也没有给他带来一枚像样的勋章。直到苏德战争爆发之后,他才因为在一场战斗中的惊人表现踏上荣誉之始,获得二级铁十字勋章,这场战斗便是魏特曼的成名之作——单车面对18辆苏军坦克的65.5高地阻击战。
■希腊战役中的米夏埃尔•魏特曼候补军士(右一),胸前光秃秃没有一枚勋章,郁闷的他需要一场精彩表现的战斗来证明自己的杀手本色。
利剑出鞘
1941年7月12日,苏联莫茨科夫(Moszkov)地区。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SS候补军士(SS-Unterscharfuehrer)米夏埃尔•魏特曼和他的三号A型突击炮车组成员的身影都被拉得很长,东线战场上又一个战斗之日开始了。
这位27岁的老资格突击炮车长将身体偎依在爱车的指挥舱口上,双手举过额头以遮挡眼前炫目的晨光,他的视野中展现出一幕这样的场景——第一批德国步兵迎着晨曦进入北面的树林,只留下一个个模糊晃动的背影。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仿佛今天不会再有战事发生。魏特曼命令他的车组趁着这段安宁的间隙将座车的伪装枝条跟换,把那些已经有些干枯的树枝丢弃,换上新砍下的新鲜植物枝条。对于三号突击炮而言,日常保养是一件比车组成员吃早饭更重要的事情。
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苏军对德军南方集团军群下属第1装甲集群北侧的补给公路发动了持续猛烈的进攻,一度导致装甲集群的弹药和燃油供应出现短缺。作为第1装甲集群预备队的“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被紧急投入前线,它在占领莫茨科夫之后的重要任务是保护罗夫诺-卢克(Rovno-Luck)一线区域,阻止苏军从博尔宾(Borbin)方向而来的偷袭。
7月11日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使得原先尘土飞扬的公路变成了一片泥沼,轮式车辆和步兵在这种路况下失去了大范围机动的能力。在恶劣天气和苏军顽强的抵抗下,德国第17集团军现在不得不卷入斯大林防线(Stalin Line)的鏖战中,南方集团军群大规模突破的希望便寄托在装备更加精良的第1装甲集群身上。如果德军的装甲部队能刺穿苏军的防线,在他们面前就是广袤的乌克兰大草原,东线战场初期战术呆板的苏联人在这种地形上根本无法挡住德国坦克掀起的“风暴”。“警卫旗队”在进入前线的最初阶段没有遭遇大的战役,最大的考验来自于苏军随时可能发动的反击行动。
■1941年夏季,魏特曼(左一)及其车组成员的战地留影,背后就是绰号“秃鹰”的三号A型突击炮,车身堆满精心放置的植物枝条,伪装可谓天衣无缝。
魏特曼和他的车组刚刚把突击炮的伪装工作完成,苏军在附近树林中的炮兵便将所有的宁静送进了地狱。76.2毫米炮弹爆炸的冲击波把德国士兵抛上半空,一些可怜的人被撕得四分五裂,落到地面之前就已经死去。在这突然和狂烈的袭击之后,苏联人的机枪开始对德军阵地倾泻火力,接着所有的武器都啸叫起来,冲锋中的苏军步兵也是边狂吼边射击。
训练有素的德国人可不是吃斋的,他们很快从慌乱中回过神来,皮实的三号突击炮无疑有责任掩护和引导步兵伙伴们发起反击。现在阳光变得非常炽烈,但是泥泞的地面可没有这么容易被晒干,齐膝深的黑色粘泥大大降低了苏军步兵推进的速度,这可为处于防守地位的德军提供了打靶的好机会。阵地上所有的三号突击炮都调整好射界尽情开火,它们的75毫米炮和步兵轻武器共同织成一道杀戮的火网,苏军步兵在付出大量无谓的伤亡后终于选择撤退。
魏特曼此刻回想起了他的任务。凌晨两点的时候,他在“警卫旗队”侦察营营长库尔特•迈尔(Kurt Meyer)的营部接到了配合侦察营下属一个连作战的命令。魏特曼所在的突击炮连需要同这个侦察连(连长是党卫队二级突击队中队长格哈德•布雷默中尉,SS-Obersturmfuehrer Gerhard Bremer)组成一个小战斗群,与来自第25步兵师的一个步兵营保持接触,并消灭苏军从南侧树林发动的所有威胁性行动。“警卫旗队”这个小小战斗群的装甲车辆并不多,但是却防守着10公里宽的地段,因此所有人都明白肩上担子的份量。尤其是那些突击炮车长们,他们知道只有利用压迫性的火力支援己方步兵前进,才能阻止住苏军人海般的攻势。
突然,无线电中传来了连长的声音,魏特曼随即回到车长位置接起听筒。
“雄鹰呼叫秃鹰!收到请回话!”
“秃鹰回答雄鹰,我已收到,完毕。”
“请前往65.5高地,警戒敌人可能发起的坦克攻击!”
“我们将立即前往目标区域,完毕!”
“出发,科尔登霍夫(Koldenhoff)!12点钟方向,前进,我们要到65.5高地!”魏特曼下令道,他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这次单车侦察行动会演变成一场残酷的阻击作战,也不会想到他的车组会遭受何等严峻的考验。
■巴巴罗萨行动期间驰骋在东线广袤土地上的魏特曼座车,这辆三号A型突击炮在65.5高地即将遭遇大批苏军坦克从两面而来的夹攻。
1辆三突 VS 18辆T-34
三号突击炮的梅巴赫发动机开始满负荷运转,地面被履带压得吱吱作响。行驶出一段路程后,驾驶员科尔登霍夫突然出人意料地向车长报告:引擎有过热的迹象。魏特曼对这个消息非常关注,他知道如果引擎过热导致熄火,意味着在遭遇敌人坦克时他的车组将面临阵亡或被俘的命运,他提醒驾驶员随时关注温度表的变化。
此时,任何大的颠簸或不合适的行进路线都可能对引擎造成更大的负荷,使得目前的任务陷入困境。魏特曼一直将上半身探出车外,为驾驶员指示方向,科尔登霍夫则小心地驾驶着突击炮,避开前进路上所有的崎岖地形和大块的裸露岩石。
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坑,为避开它突击炮驶向了一丛灌木,结果任何人都没有发现灌木下面是一个更大的深坑。突击炮嘎然而止,整个车组感觉挨到重重一击,大家或多或少受到一些擦伤和瘀伤,有人还忍不住骂出声来,不过幸运的是所有人的状况都很良好。
现在每个人担心的焦点都集中到突击炮能否从坑中摆脱出来。只见科尔登霍夫将梅巴赫引擎轰到最大转速,突击炮的履带紧紧抓住坑底,悬挂系统也伸缩到最大值,三突的车首由下往上划出一道U型,隆隆地驶上路面,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经过一番波折之后,这辆突击炮终于跌跌撞撞地抵达65.5高地,选择了背坡面一处合适的防御阵地隐蔽起来。魏特曼及其车组成员小心翼翼地从高地上观察着眼前的区域,查找任何可疑的迹象,因为他们已经接到苏军在该地区活动的警告。
在魏特曼和他的装填手彼得森(Petersen)通过双目望远镜寻找目标的时候,他们同时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那是苏军坦克发动机的声响。为了更好监听敌人动向和不暴露自己,魏特曼让驾驶员关掉了引擎,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心这个“破机器”在需要重新启动它的时候不能工作。不过既然它已经过热了,让其“冷静”一下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魏特曼在努力寻找着敌人坦克出现的方向,以求在第一时间发现它们,并让炮手做好主炮的射击准备。如果能取得首发命中,遭受突然打击的苏军坦克指挥官们肯定会自乱阵脚,他们会停下车来寻找来袭炮火的方向,这对于魏特曼的炮手而言则是扩大战果的好机会,三突的75毫米炮弹会轻易撕碎更多的敌军坦克。
“它们在那边!”魏特曼的炮手克林克(Klinck)尖叫起来,他辨别出了声音的方向,恨不得马上让炮弹飞进一辆正在接近中的敌人坦克车体内。
“轰”的一声,科尔登霍夫启动了梅巴赫引擎,这个声音在所有车组成员听来是那么的悦耳。
“驾驶员,将车停到更高一点的位置!”魏特曼下令道。科尔登霍夫立马把突击炮驶向11点钟方向,试图在一片浓密的灌木丛后获得更好的防御姿态。魏特曼集中眼神,他不仅想要抢先发现苏军坦克,还想辨认出其中的指挥坦克,这类车辆的显著特征是伸出有一根无线电天线。只要先将它敲掉,剩下的苏军坦克就会变成无头苍蝇,陷入一片混乱和无序状态中。
三突到达了灌木丛边,这里已经处于山脊顶部,魏特曼下令停车,然后继续和装填手彼得森探查敌军坦克的动向。他拼命想要确认出苏军坦克现在的位置,可是在双目望远镜中却得不到理想的效果。
■在丛林中观察敌情的三号突击炮车组,对于战场上的军人而言,抢先发现敌人是取得胜利的基础之一。
魏特曼吼了起来:“驾驶员,再向前10米!”
三突再次向前移动,使得车长和装填手能够更靠前地扫描地平线上敌人坦克的蛛丝马迹。就在这次挪动的过程中,魏特曼的望远镜中终于出现了他想要看见的东西!一群苏军T-34/76坦克正从东北方向的谷地中驶出,魏特曼开始统计它们的数量,1辆,2辆,3辆……当他数到第12辆坦克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蹦了出来,他的三突竟会在这一地段遭遇大批苏联新型坦克!
面对如此压倒数量优势的敌人,魏特曼和他的车组应该何去何从?仅仅凭借他指挥的这一辆突击炮,单枪匹马能阻止苏军的这次攻势?在正面对决当中,魏特曼车组似乎是没有胜算的,他们不可能幸存下来,他也不想让兄弟们做出这样的无谓牺牲。
就在魏特曼盘算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危局时,西北方向400米开外的浓密树林里又有了动静,6辆苏军坦克从里面冒了出来。这6辆T-34/76并成一排,像6只恶狼一样驶向65.5高地的南翼,魏特曼清楚如果他不立即开火,只消两三分钟它们就会冲到自己面前。
“米夏埃尔,它们有多少?”炮手克林克本来是一个非常安静的人,每次他都是直到战斗开始之后才展现出好斗的本性。这次他察觉出气氛不对,提前发话了,不过他的语气表现出他已经做好面对任何情况的准备。
“一共18辆俄国坦克!”魏特曼吼道。
“就这么多吗?”克林克是这样答复的,看起来他渴望立即和伊万们正面过招。
“我能数到的就这么多。”车长答道。
“快后退!将突击炮移到高地左侧!赶快!”魏特曼采取行动了,他决心先对付威胁更大的那6辆T-34。
科尔登霍夫此时已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状态,迅速执行了指挥官的命令。
“准备正面进攻!穿甲弹上膛!”魏特曼对装填手彼得森点点头,第一发炮弹已经随时可以飞离炮膛。
经过一段下坡后,三突沿着高地左侧的一段上坡路行驶,眼前的视野也再次越来越广阔。魏特曼看见了400米外驶向高地南翼6辆T-34中的一辆,其它5辆坦克的身影还被前方的一个小山包遮挡。“驶上去!”他希望爬上小山包之后就能清楚地看见那6个对手,他的75毫米炮弹便能刺穿它们的装甲。科尔登霍夫顺着魏特曼的指示稳健地操作着突击炮前进,克林克也在不断调整主炮的瞄具,一旦炮车停下来,后者便会毫不犹豫地摧毁他锁定的目标。三突驶过最后一段距离,6辆T-34全部尽收眼底。战斗一触即发,一切只等魏特曼的命令。
■一辆三号突击炮的战斗室内部场景,装填手正准备将一发75毫米炮弹装入炮膛。
65.5高地的孤胆王者
“开火!”魏特曼大叫道。
75毫米主炮发出“呯”的一声巨响,穿甲弹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飞抵它的猎物,它从一辆T-34的炮塔和车体结合部位置钻进了车内,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大概两三秒钟之后,这辆苏军坦克携带的弹药被引爆,整辆车被炸开了花,焊接车体被崩成了碎片。就像预想期望的那样,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其它T-34停了下来,它们并没有发现前方那辆孤单的德军突击炮。
魏特曼车组可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收拾下一位对手的良机。没等车长下令,科尔登霍夫已经将三突向左前边挪动一点,让主炮正面对向第二个目标,这是一辆装有外置无线电天线的苏军指挥坦克。与此同时,装填手往冒着烟的滚烫炮膛内装入了第二发炮弹。随着炮闸的关闭声,炮手报告准备完毕。魏特曼迅速下达开火令,克林克扣动了射击扳机,主炮发出第二声怒吼。炮弹沿着一道平直的轨迹飞向目标,命中!这辆苏军指挥坦克的装甲被直接刺穿,很快陷入一片浓烟与火焰当中。
三号突击炮的车体还在因为第二次射击产生的后坐力而摇晃,空弹壳也被逐出了炮膛落进弹壳收集套里,彼得森早已经将第三发炮弹攥在手里。他熟练地放入炮弹,很快让火炮再次处于待发状态。就在科尔登霍夫正在调整位置寻找下一个目标时,魏特曼听见东面传来了坦克交战的声音,一定是“警卫旗队”另外的三号突击炮在那边和苏联坦克接上火,他思索着自己目前可能处在敌人一场大规模坦克进攻的中心地段。可惜现在其它的任何状况他们都顾不了了,当务之急是对付眼前剩下的16辆 T-34。
在魏特曼的座车缓缓前进的时候,一辆苏军坦克差点成为他们的终结者——它没有被魏特曼和彼得森所注意,因为他们需要关注的目标着实太多。但是这辆T-34却早早捕捉到魏特曼,它停下车,对着前方的三突射出了76.2毫米炮弹。可能由于苏军炮手过于激动和紧张,前几发炮弹全打到三突后方很远的地方,其距离偏得有些离谱,如果以足球术语来形容,可以描述为对着底线正中的球门射门,球却飞出了边线。
这位苏军炮手的瞄准功力实在是太差劲,以至于在他射出几轮炮弹之后,魏特曼心里还在犯着嘀咕:“对方是在对着我射击吗?还是附近有友军存在?”直到一发打到三突近前的炮弹炸起喷泉般的泥土和石块,魏特曼才意识到他的突击炮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他立即让驾驶员后退,向旁边的一片树林中躲避。
三突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向树林靠拢,此时苏军的炮弹密集起来,已经不止一辆苏联坦克发现了德国战车的存在。弹丸呼啸着飞过突击炮的头顶,在周围不断炸响,还有些落到树林中将电杆粗的大树炸断,可是没有一发炮弹长了眼睛打到目标上,魏特曼车组真是幸运。就这样,三突跌跌撞撞地藏进树林,逃离了苏联人的视野。
■苏德战场上一辆在丘陵-森林地带被击毁的T-34坦克,右侧履带断裂,敞开的舱门显示车组成员已经弃车而去。
在树林中行驶了差不多500米,魏特曼感觉刚才的危险已过去。他可不想就这样带着两个战果撤离前线,把战场的主宰权让给数量占优的苏军,而是异想天开地命令突击炮沿着南侧树林迂回,回到先前在高地东面发现12辆T-34的位置,说不定在那里会有意外的收获。车组其他成员都信任他们的指挥官,支持这个决定,驾驶员驾车迂回行驶2公里后来到65.5高地东侧的一片树林边上。
魏特曼这次不愿再呆在座车上观察敌情,因为这样虽然有装甲的保护自身会安全一些,但明显会增加被敌人发现的几率。他让突击炮停下来,准备亲自进行一次徒步侦察。对车组的兄弟们交代几句之后,魏特曼爬出指挥舱口站上履带挡泥板,然后跳到松软的地面上。他确信先前那股苏军就隐藏在前方的小树林中,他不能让他的座车冒险突进,宁愿自己来承受所有的风险。
小树林中遍布着大量低矮、便于隐蔽的灌木,魏特曼谨慎地沿着树林边缘摸索前进,然后找到一处上好的观测位置蹲下来。他利用望远镜仔细地查看这片树林,搜寻苏军的蛛丝马迹。突然,他注意到一丛树木移动了一下,定睛一看,眼帘中出现一个丑陋的猪头防盾,那是一辆T-34炮塔的一部分。接着他辨认出了炮管,而且那炮管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转动着。从苏军炮塔的转速来看,魏特曼迅速判断这辆坦克没有发现他的突击炮,于是继续观察试图探知它的意图。T-34的炮管转到正对魏特曼的位置时停了下来,难道是敌人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魏特曼的脑中冒出了最坏的念头——这短暂的停顿是苏军炮手在做最后的弹道修正,他所在的隐蔽处马上将遭到T-34主炮的轰击!
魏特曼猜对了,他的位置已经暴露。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阵巨大的冲击波呼啸而至,狂暴的冲击力将他掀向空中,然后重重摔到地面,谢天谢地土质很松软。他挣扎着还没站起来,眼前出现了更加火爆的一幕:一道火光闪进了对他射击那辆T-34的车体和炮塔之间,车体在顷刻间四散碎裂开来;整座炮塔被爆炸的强劲冲击气流完全吹离了底盘,竖直飞上半空,掉到地面之后还咣咣地转了好几圈才停下;炮管没有震离炮塔,只是一头插进泥土里。久经战阵的魏特曼从没有见过如此毁灭性的殉爆场面,况且这还是首发命中造成的效果。
魏特曼依旧没有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稍后他的车组成员才告诉他,克林克通过双目望远镜看见了敌人,三突和T-34几乎同时开火,只是结果截然不同——三突彻底干掉了它的对手,可T-34的炮弹却连魏特曼的皮都没伤到,只是让他在空中享受了一番类似于蹦极的心跳和快感。
惊魂未定的魏特曼战战兢兢地原路返回他的突击炮所在地,路上还遭到一挺不知藏在何处的苏军机枪的扫射。他爬上三突,看到那辆被击毁的T-34冒着大量浓密的黑烟,这势必招来更多的苏军。魏特曼跳入他的指挥舱口位置,弓身对处于车体内的克林克作了一个碰头表示感谢的动作,祝贺他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和取得新的战绩,并对他的出色观察能力和高超炮术表示赞赏。
果然,先前的那队苏军坦克就隐藏在这片树林中。看见同伴被击毁,其它的红军战车开始盲目射击,逼迫德军暴露位置。周围全是持续不断的爆炸、浓烟、火药味、橡胶燃烧的难闻气味、烧焦的尸体味,突击炮需要保持行进状态,只有开到特别隐蔽的地段才敢短暂停留。魏特曼想沿着树林边缘往南撤退,为了活命,他需要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三突撤退的途中,一辆T-34瞄住了它,可惜这位苏军炮手还是没有射击的天赋,第一发炮弹打高了,只剐下大片树枝。第二发炮弹射到突击炮旁边约10米远的地方,爆炸的冲击波扫到了魏特曼和彼得森,将两人推回车体内——这两人为了观测道路,一直将上半身的一部分伸出车外。被震得头昏眼花的两人过了好一阵才恢复神志,耳朵也聋了很久,但是都没有受伤。克林克从炮手座位转过头来盯着他的指挥官,关切地问道:“伤到哪里没有?”魏特曼先是看了一下彼得森的情况,然后才回答克林克他一切都OK。
突击炮以最快速度逃出了敌人的死亡陷阱,周围的炮火逐渐稀疏,最后回归安静,苏军可能以为德军已经逃命或者是向上级报告战场势态去了。魏特曼得以再次探出头来窥视敌情,他认为自己已摆脱险境,命令驾驶员停车并关掉了引擎。这一关不要紧,关掉之后旁边还传来一阵熟悉的发动机空转声,这附近肯定还有红军坦克!
魏特曼还不能确定敌人的确切位置,仔细从双目望远镜里想要找出树林中这个隐秘得很深的杀手。很快他看见了对方旋转中的炮塔,好家伙,又是一辆T-34。他即刻让驾驶员启动引擎,车体向左调整以方便主炮射击,没有炮塔的突击炮在实战中确实没有坦克那么方便。同时,魏特曼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对方身上离开,他看见对手也将炮管转向突击炮所在的方向。老到的克林克在车体移动时已做好击发的准备,他在T-34还在调整的一刻抢先按下射击扳机,取得了当天装甲对决的第四次胜利。苏军坦克爆炸的耀眼火光直冲云霄,白色炙热的金属碎块飞往四面八方,最远的蹦到100多米开外。
■由于车组经验不足和通讯不畅,苏德战争初期的苏联装甲部队经常会出现一支分队在短时间内被彻底消灭的情况,比如图中的两辆T-34,它们因遭遇埋伏而被迅速摧毁。
战斗至此,魏特曼的三号突击炮已经取得了击毁4辆T-34的战果,但是对方依旧还有14辆坦克,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等待魏特曼车组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呢?
主动出击、扩大战果
在之前小树林中的近距离遭遇战后,魏特曼让驾驶员退出现在的隐蔽位置,因为他还关心着该区域的其它苏军坦克。到目前为止他的三突太幸运了,他不想也不能呆在一个位置太久。突击炮掉头往西,以最高时速穿越了一块小的开阔地,然后奔向一片长满大树的林地。接近林地的时候,魏特曼突然瞥见前方山岗顶上有异样物体的轮廓,那是3辆苏军坦克,它们在蓝天背景的映衬下格外打眼,闲暇地停在那里。魏特曼向手下宣布他的下一步计划,他们要越过前方开阔地边缘的小溪,去收拾这三个并没注意到德国人存在的懒散苏联车组。
“小心,慢慢地靠过去!”魏特曼对驾驶员嘱咐道。
科尔登霍夫驾车缓缓地驶向小溪,眼前的溪流看起来中等宽度,并不是很窄。为了尽快抵达对岸,他加大了油门,希望借助惯性一次性通过。就在三突涉入溪水之后,车首一下深深地陷入其中,看来溪水的深度大大超出了魏特曼和彼得森在目测时的预计。科尔登霍夫立刻停车,“咔”的一声转换为倒档,防止了突击炮陷入溪底的软泥中。
“倒车!倒车!快点往后倒但要小心!赫伯特(Herbert,科尔登霍夫的名)!”魏特曼大声吼着,现在他的座车有了麻烦,如果径直驶下小溪陷入其中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必须采取果断而适当的措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科尔登霍夫没有丝毫惊慌,在驾驶方面他可是个好把式。他踩下油门,将引擎的全部动力都转化为倒档的推力,突击炮猛地后退,魏特曼、克林克和彼得森三人都从各自的位置上向前仰了一下。随着发动机“轰轰”转动到最高速,突击炮的吸气口“哧哧”作响,排气口则喷出一阵淡淡的黑烟,它以一个完美的“悬崖勒马”从布满泥沙的溪床边缘退了回来。
“我们从这儿过不去,赫伯特!转向那边寻找一个更好的渡口!”魏特曼讲到。
■面对河流渡口等地形,三号突击炮的操纵必须格外谨慎。本图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反面教材,因为成员误判了水深和河床基质,导致整辆车浸泡在水中动弹不得。
科尔登霍夫把三突转向右侧,压低速度沿着溪边前行,履带所过之处将泥浆挤向两边。几分钟之后魏特曼发现一处较窄的渡口,溪床上还有一些石块,这无疑是个绝佳的地点,他便命令驾驶员从这里全速通过。这次,突击炮毫不费劲地到达小溪的东南岸。克服了这道节外生枝的天堑以后,魏特曼让科尔登霍夫继续前进,搜索先前山岗上那3辆T-34,它们应该没有跑远。他再次使用望远镜扫描这片区域,很好,那队红军坦克还停在原来的地方。
魏特曼决定对最靠近他的那辆坦克发起侧翼攻势,苏军战车没有关闭引擎,因此没人注意到侧翼有位不速之客正在靠近。突击炮小心地机动到了距离目标500米以内,索性直接来到苏军坦克的后面,调整好车首以利于主炮瞄准。到达理想的开火位置后,魏特曼发出简洁的射击命令。早已准备就绪的克林克抠下扳机,75毫米炮弹即刻飞向T-34薄弱的后装甲,把它的发动机室打出一个大洞,这辆坦克迅速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旁边的一辆苏军坦克反应很快,它开始迅速往后方转向,所以魏特曼将它列为下一个攻击目标。科尔登霍夫驾驶突击炮向左转,以车首面对对手,同时那辆T-34已经将装甲最强的正面转了过来。
“开火,开火,克林克!”魏特曼有些激动。
克林克精准的射击再次命中目标,魏特曼亲眼看见75毫米炮弹猛烈撞击到T-34的正面装甲上,溅出大片火星。但令人失望的是,这枚被寄予厚望的炮弹竟然被苏军战车厚实的倾斜前装甲弹开。
“真他妈的见鬼了!”克林克暴出粗口来。
彼得森飞快地再次装填,以他最快的速度将炮弹送入炮膛,手里还拿好另一发炮弹以备后续需要,一连贯高强度的动作累得他有些气喘吁吁。魏特曼让克林克对着这辆T-34又射击了两次,挨了第二发炮弹后它的履带依旧在转动,直到第三发炮弹钻进其炮塔座圈后才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最后一辆T-34见状明白面前的这伙德军可不是好惹的,以最高速度冲下山岗的斜坡,躲进旁边的树林,再也不见踪影。
魏特曼车组此时感觉眼前的战斗可以告一段落,他们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突击炮是否在刚才的一系列遭遇战中受到损伤,然后彼得森开始试图接通同连部的无线电联系。每个人都没有想到接下来还会发生让他们惊魂的一幕。先前中了三弹的那辆T-34炮塔鬼使神差地转动起来,它的主炮向三突的方向发出了嚎叫。虽然T-34的炮弹并没有命中,但打在突击炮前方的地面上炸起大片泥土和石块,这是一个多么危险和顽强的对手啊!
被吓坏了的魏特曼一伙人迅速返回战位。彼得森取出另一发穿甲弹送进滚烫的炮膛,科尔登霍夫启动梅巴赫引擎把车位调整妥当,克林克则送出最后一击,突击炮炮口喷出的怒火飞进这辆仍在冒烟的可怜T-34的炮塔和车体结合部。这辆倒霉的苏军战车燃烧起来,紧闭的舱门纷纷打开,幸存的车组成员拼命想要逃离这个致人死命的铁棺材。魏特曼看得一清二楚,三个穿着统一制服的苏军坦克兵跳了出来,他们一个个如同人体火炬一般,拼命地在地上翻滚。
魏特曼和他的装填手被这恐怖的一幕震惊了,人类怜悯的本能促使他们不顾周围还可能存在苏军的威胁,毅然跑往前方去救助苏联坦克兵。T-34的车长没有能够逃出火海,他终因伤势过重被烧死在炮塔舱口上。跳出坦克的三人在魏特曼和彼得森的帮助下将身上的火势扑灭,但是他们均被严重烧伤,接下来很长时间内还得经历难以忍受的疼痛,而且每一次移动都会增加他们所受的痛苦。魏特曼和彼得森把随身携带的急救药物给予三名苏军坦克兵,然后将他们扶到旁边的树荫底下后返回了突击炮。
■1941年夏季巴巴罗萨行动期间,一辆在林地中被德军击毁的早期型T-34坦克,被烧焦的成员尸体散落四周,惨不忍睹。
凯旋
三突驶下山岗找了个地方停下来,魏特曼让彼得森重新联系连部。
“秃鹰呼叫雄鹰!请回话!敌军以18辆坦克发起的攻势已被我车所阻止,一共击毁6辆T-34!”
无线电的另一边传来了回音,并请求秃鹰重复刚才的讯息。
“请重复!请确认刚才的讯息是否有误,完毕!”
“敌人18辆坦克试图占领65.5高地,被我车击退!击毁6辆敌军坦克。”彼得森重复道,接着他以这样的语句结束了通话:“请联系医疗单位,我们还俘虏了三名俄国伤兵。”
这场以魏特曼的三号突击炮为主角的冒险结束之后,苏军当天没有在65.5高地周围发起进一步的行动。这一天的战斗足以使魏特曼车组的每个人毕生难忘,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遭遇的苏联车组射术太差,他们早已经死过不知多少遍了。装甲作战的一条金箴即为:谁的主炮先射击,谁通常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对于苏军车组而言,这条定律还得附加一个条件,那就是得准确打中敌人,65.5高地之战就是一次惨痛的教训。
魏特曼的三号突击炮单独面对18辆苏军坦克期间,格哈德·布雷默中尉率领的侦察连在其它突击炮的配合下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抓获数百名苏军。这些俘虏喊着“Ukrainski, Ukrainski”的口号,德国人一开始莫名其妙,直到所有战俘齐声高喊并相互拥抱庆祝,他们才搞清楚其中含义。原来这些被俘苏军全是不愿为斯大林卖命的乌克兰人,战争对他们来讲已经结束,他们的脸上虽然肮脏和布满疲惫,但依旧排着整齐的队伍沿着公路自觉走向德军后方的战俘营。
12日当天晚些时候,魏特曼指挥车组返回连部,他接到尽快前往“警卫旗队”师部报告战况的命令。克林克站在三突旁边,笑着对经历了一天恶战、蓬头垢面的车长说道:“米夏埃尔,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如果你不注重一下仪表,‘老家伙’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的!”
几分钟后,魏特曼站在了“警卫旗队”师师长约瑟夫·泽普·迪特里希上将(SS-Obergruppenfuehrer Josef Sepp Dietrich)面前。迪特里希先是保持着坐姿,当他看见这位勇敢、足智多谋的突击炮车长之后,粗犷而疲乏的脸上立即显示出露齿的笑容。
“魏特曼,你的突击炮击退了敌人坦克团的两个先头连的进攻。我要嘉奖你的杰出战绩,向你颁发二级铁十字勋章!”
■1941年夏天,泽普·迪特里希在俄国前线为SS“警卫旗队”的士兵颁发二级铁十字勋章。魏特曼在这期间也得到了迪特里希的亲自授奖。
说话的同时迪特里希给年轻的突击炮车长戴上勋章,魏特曼激动异常,这可是师长亲自向他授勋。但是他又有一点点遗憾,觉得他英勇出色的车组成员也应该获得同样的奖赏。
魏特曼谢过师长之后开始将当天的作战经历悉数道来,尽最大的努力回忆起每个细节,同时做到语言简洁明了。当然,由于有些战斗过程是在极短时间内发生的,不可能做到对各个环节面面俱到。现场听到这场戏剧性装甲对决的每个人都有深深的感触,知道他们目前面对的苏维埃政权是一个难缠的敌手,对未来的战斗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当遇到抱着决死信念作战的苏军坦克部队时,数量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德军车组可以依靠丰富的作战经验、娴熟默契的配合和精湛的炮术战胜敌人。
这次会见的最后迪特里希问道:“那么,魏特曼,你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三突车长是这样回答的:“我希望在65.5高地被俘的三名受伤俄国车组成员受到良好的医疗待遇。”
迪特里希早在一战期间便加入德皇陆军服役,是德军首批坦克指挥官之一,他对部下表现出来的骑士精神非常赞许:“放心,魏特曼,他们立刻就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魏特曼离开师部后前往附近的一个小村,他的车组今晚要在那里扎营过夜。伙伴们围上来,发现他胸前佩戴着二级铁十字勋章后大家显得格外兴奋。自从巴尔干战役开始他们就在一起同舟共济,现在四个人已经融为一个战斗力强大的整体。四人之间没有上下级的隔阂,大多数时间里他们都亲切地直呼他为“米夏埃尔”。而在属于魏特曼的这一天里,他的光芒盖过了其他的所有车长。三人不住地和魏特曼握手,为有这么一位杰出的车长而自豪。魏特曼经过此战之后确实成为德军装甲部队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就像他的一名部下描述的一样:“如果我们的‘米夏埃尔’继续他的神奇表现,不久之后整个德国的年轻人都会知晓他的大名!”
■1941年7月12日,刚刚获得二级铁十字勋章的魏特曼(左)和同时获勋的另一位车长合影,他的背后就是三号突击炮“秃鹰”。
总结与思考
65.5高地阻击战是米夏埃尔·魏特曼初露锋芒的一役,他的三号突击炮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接连击毁6辆新型T-34/76坦克,扑灭了苏军在该地段的一次钳形坦克进攻行动,而自身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仅仅付出了一些炮弹的代价。单纯从力量对比来讲,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1辆三号突击炮单挑18辆T-34明显是送死的行为。但战斗结果却让众人大跌眼镜,突击炮取得了一边倒的胜利。分析其原因,魏特曼车组的成功主要取决于以下几点。
第一,车长胆大心细,有勇有谋。魏特曼面对压倒优势敌人没有慌张,趁敌不备首先取得两个战果,其中包括一辆指挥坦克。被敌发现后立即撤入树林,但没有脱离前线,而是隐蔽地迂回接敌,在林中的乱战里再解决两个对手。然后主动出击,偷袭三辆无防备的苏军坦克,又取得两个战果。魏特曼在战斗中的勇气和主动性表露无疑,虽然中间也犯过选错渡河地点之类的错误,但每次开火、前进、停车、后退等命令都几乎恰到好处。车长就是战车的大脑,没有他的出色指挥,也就没有最后的胜利。
第二,车组成员训练有素,配合默契。魏特曼拥有让苏联人嫉妒的车组成员,他们个个经验丰富,值得信赖。科尔登霍夫的驾驶技术相当了得,在发动机过热的情况下依然游刃有余地操作着突击炮,数次挽救车组于危难中;神炮手克林克射术精湛,他的超快反应速度和超高首发命中率是装甲对决胜利的保障;彼得森也功不可没,除了为主炮快速、娴熟地输送正确的弹药,还得负责观察、通信等任务。这些车组成员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没有这样优秀的车组成员在背后支持,魏特曼当天不可能取得如此炫目的成就。况且在魏特曼徒步侦察遭到T-34射击时,正是克林克主动开火击毁了敌人(当天的第三个战果),否则我们的主人公早就命归西天,再也不会在未来成为顶尖的坦克王牌。
■魏特曼亲自为他的座车和车组成员拍摄的一张照片,当时他们在战斗间隙将突击炮开到河边进行清洗。
第三,苏军素质较低,大意轻敌。苏军在大好形势面前没能抓住机会,结果惨败而归,运气欠佳只是表象,更深层次因素为自身军事素养的匮乏。苏军的T-34坦克性能优良,最初对65.5高地发起的钳形攻势本来也相当有威胁,可惜他们之前没有对该地进行仔细侦察,被魏特曼打了个伏击。之后苏军没有吸取教训提高警惕,反倒犯下更多的错误,让魏特曼车组有机可乘一再得手。苏军坦克群指挥混乱,车长不能抢先发现德军突击炮的踪迹,炮手射术则烂到无以复加,无数次射击竟然无一命中,简直让人不可想象。
第四,战场其它偶然因素的影响,即“运气”。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魏特曼车组当天的运气好到了极点。突击炮有问题的发动机在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魏特曼的每次决策好像能预知苏军的动向一般;苏军的数次射击都令人匪夷所思地没有伤及魏特曼车组的毫毛;苏军似乎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不能捕捉到突击炮横渡小溪受阻这样的好机会……这些都和瞬息万变的战场所体现出来的随机性有关,就像一句话说得好:“你可能在第一场战斗中被敌人的第一颗子弹打死,也可能经历无数场战斗的枪林弹雨而毫发无损。”诚然,空有运气是不行的,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1941年7月12日,对于魏特曼是相当重要的一天。茶壶正在装水的时候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当它装满以后,水才会从壶口溢出,这个形容用在魏特曼身上再贴切不过,他之前数年的所有积累全在65.5高地酣畅淋漓地爆发出来。魏特曼1914年生于一个德国农民家庭,从小对农用机械表现出非凡的天赋,还是一位优秀的猎手。1937年4月进入“警卫旗队”之后,他开始接受装甲车组成员训练,结业便担任Sd.Kfz.222装甲侦察车驾驶员,1938年升任车长。波兰和法国战役中,他充分发挥四轮轻型侦察车的机动优势,在前线纵横驰骋。正是基于德军严格科学的训练体系和在装甲车上三年多的磨练,造就了魏特曼敢打敢冲胆大心细的特点。击败法国后“警卫旗队”编入三号突击炮,魏特曼可谓如鱼得水,虽然在巴尔干无所斩获,但东线战事的打响为他提供了广阔的舞台。他的战果在65.5高地之战后迅速上升,这一切又为他调任虎式坦克指挥官打下基础,从此走上一条书写装甲战神神话的道路。伴随战果的飙升,魏特曼获得了无数荣誉,一级铁十字、骑士十字、橡叶饰、双剑饰……就这样,他逐渐成为德国家喻户晓的超级坦克王牌,并最后获得了世界范围内的崇高声誉。
■1941年7月东线战场上配合步兵向前突进的“警卫旗队”三号突击炮。魏特曼的三突在7月12日单挑苏军18辆T-34坦克,左突右挡击毁其中6辆,彻底挫败对方一次颇具威胁的坦克钳形攻势。
■获得橡叶饰之后意气风发的魏特曼在自己的虎式坦克上留影,此时他已经是SS第101重装甲营的一名连长。经过东线的历练,这名曾经默默无闻的普通一兵终于凭借天赋和胆大心细从明星如云的德军部队中脱颖而出,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坦克王牌之一,而他辉煌传奇的起点,就是单车面对18辆苏军坦克的65.5高地阻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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