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潜力如何释放？专家：破除消费堵点 关注三大人群需求

编者按：消费是经济增长的主引擎。近期，中央密集出台一系列促进消费增长政策。如何提振消费、扩大内需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关键，人民网强国论坛1月14日起推出“促销费扩内需”系列解读文章，以飨读者。

人民网北京1月18日电 （王先进 曲源）近日，商务部等12部门联合印发《关于提振大宗消费重点消费促进释放农村消费潜力若干措施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从扩大汽车消费、促进家电家具家装消费、提振餐饮消费等五个层面推出11项举措，促进消费回升和潜力释放。《通知》对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具有哪些意义？如何进一步促进消费回升和潜力释放？人民网强国论坛记者就上述问题采访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研究员张俊伟、国家发展改革委原副秘书长范恒山和中国社会科学评价研究院院长荆林波。

商务部网站截图

强国论坛：当前，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发挥消费经济增长主引擎的作用有怎样的现实意义？

张俊伟: 全面提振消费有助于巩固经济常态化发展势头

随着发展方式的转变，消费对经济增长拉动作用越来越明显。2019年，消费支出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为57.8%。在疫情防控取得重大战略成果、经济社会持续恢复的当下，中央全面部署提振消费，有助于巩固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常态化的发展势头，具有很强的针对性。

荆林波：挖掘和释放消费潜力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需要

“十三五”以来，消费对于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平均已经超过了60%，个别年份还超过70%，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日益凸显。当前，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国际经济环境日趋复杂，在出口遇到压力和问题的时候，提振消费、扩大内需就显得越来越重要。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就要形成强大的国内市场，促进重点领域消费、挖掘和释放消费潜力，形成强大的国内消费市场就成为经济增长最重要的动力源。

范恒山：消费增长代表人民生活品质的提高

消费是生产的目的，与人们的实际需求联系在一起，是推动经济增长的根本动力。消费增长的内涵非常丰富，它体现着人民收入水平不断增长，市场购买力不断增强；体现内需潜力的扩张和内需市场的扩大。消费的升级表明经济结构的改善和质量的提升，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不断得到满足。总之，消费是生产最终的目的，消费增长是社会前进的方向，代表着人民生活品质的提高。

强国论坛：近日，商务部等12部门印发了《关于提振大宗消费重点消费促进释放农村消费潜力若干措施的通知》，提出进一步促进大宗消费、重点消费，以及更大释放农村消费潜力。如何进一步释放消费潜力？

荆林波：促进消费要从重点消费领域抓起

促进消费，挖掘潜力要有重点。餐饮服务业是一个重点的领域。2019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41.1万亿元，其中餐饮收入达4.6万亿元。另一个关键是餐饮业吸纳的就业人数达到2100万，解决就业问题是稳定民生的大事。我们的“六稳”和“六保”里面，稳就业、保就业是最重要的。由于疫情的不确定性，餐饮企业要考虑转型，要增加外送，建立无接触式的配送体系，要利用社群运营自己的私域流量，打通线上和线下，这些对餐饮企业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考验。

第二个重点是农村消费。2019年中国的城镇化率突破了60%，未来城镇化率应该保持每年一个百分点的增长。这意味着，中国每年有大量的农村人口转移成为城镇人口，这个转移会带来大量消费需求和支出的增长。如果能够把握住城镇化的发展契机，提高农民的收入，让农村消费进入城镇化的小康型消费，中国消费结构和体系将会迎来一个更大的契机。

张俊伟: 抓住我国居民消费特点，破除消费堵点

稳定和扩大汽车消费、促进家电家具家装消费、以扩大县域乡镇消费为抓手带动农村消费等部署，就是要抓住我国居民消费方面的特点，破除消费堵点，通过政策调节有所作为。

2021年1月13日，山东省青岛市一处小商品批发市场，火红的氛围带来浓浓的年味，人们开始选购过年用品，迎接2021年春节的到来。王海滨摄（人民图片）

汽车是大件消费品，技术含量高、产业链长，对经济拉动作用很强。但由于一些限购政策、市场问题影响了我国汽车产业的发展。提振汽车消费，要破除政策阻碍，推动产业升级。在大城市地区，影响居民消费的另一个突出问题是高房价。要增加保障性住房的供应，切实减轻大城市年轻人的生活压力，对于稳定社会消费预期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是拉动家电家具家装消费的重要抓手。

县域以下的农村地区人口相对分散、收入水平较低，也是我国在线销售、现代物流发展相对落后的地区。激活农村消费，提升农村居民生活水平，就要以线上线下融合为抓手，大力发展新的消费模式、消费业态，为农村居民提供更高质量的产品、更具个性化的服务、更便捷的物流派送。此外，随着旅游消费的增长，乡村游、休闲游成为常态，尤其是随着美丽乡村建设的推进，农家乐、乡村旅游等将会推动农村的发展，农民增收的同时也让农村的消费潜力进一步释放。

范恒山：建立老百姓乐于消费、敢于消费的环境

老百姓要敢于消费，政府要在统一市场上下功夫，建立市场信用，使欺诈、欺骗等行为大大减少。降低税收，才能让老百姓乐于消费，例如，海南自贸区给我们很大的启示，政策一变，消费大大提升。要进一步利用好现代化消费需求，现在的直播带货、社区团购、在线服务、远程活动等都是借助了数字经济。未来也可以依托平台和现代科技手段来促进消费，强化个性化服务，增加消费的仪式感，改善营销手段，比如以旧换新、消费券搭配等等。还可以拓展消费经济形式，例如夜经济、低碳经济等，将消费潜力释放出来。

消费者在海口一家免税店购物 新华社记者张丽芸 摄

既要优化政策、保护消费者权益，也要加强宣传、正确引导，培育新的消费观念。在政策方面，健全社会保障体系，完善相关法治建设，以及带薪休假制度等。

强国论坛：要形成强大的国内市场，构建新发展格局，还需要为全面促进消费做怎样的配套措施？

范恒山：提高消费能力才能拥有更高的消费水平

我国人口众多，有着很大的消费潜力和消费市场，2019年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突破了1万美元，这都为我国消费增长提供了良好的物质基础和财力基础。

第一，提高收入水平增消费。这些年人民收入水平在不断提高，中等收入群体规模不断扩大，农村居民购买力逐步提升，脱贫攻坚使得未来很大一部分群众的消费能力提高。但当前中等收入人群比重仍然很小，对消费形成了制约，因此要在发展经济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人民的收入水平。一是解决劳动收入占比偏低等分配问题；二是鼓励先富带后富，回馈社会，共同富裕；三是健全收入补贴制度，对低收入人群给予适当补贴；四是解决有消费能力的人不消费的问题，进一步提供新的消费品类；五是要通过体制创新提高低收入人群的收入，比如说城乡资源的统筹、平等的金融市场配置等。

第二，提升供给水平扩消费。部分人群消费能力不足，并非因为收入水平低，而是供给质量的问题。人们宁愿出国消费，购买一些普通商品，很多并非国内没有，只是国外的质量更好。这些年我们也看到了许多变化，市场替代正在一步步进行，原先许多的国外消费正在慢慢转向国内消费，例如手机。所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非常重要。

第三，提高服务水平促消费。用良好的服务倒逼消费，通过精、细、快，长周期甚至终身服务来解决我们消费促进的问题。改善服务是促进消费很重要的手段和路径，未来还有很大发展空间。

总之，消费代表国家前进的方向，代表社会发展的质量，体现人民群众美好生活的需求，必须要把消费作为今后工作的重点。

张俊伟：多种举措推动消费产业升级

构建国内强大市场，构建新发展格局，其实质是推动消费升级。第一，加强市场质量监督，加强消费者权益保护，提振消费者信心。第二，鼓励新业态、新模式的发展，加快产业升级的步伐。以教育、健康领域为例，借助互联网、AI技术的支持，通过发展远程在线服务，以更低廉的价格为消费者提供等效乃至更高质量的服务，加快消费结构优化升级的步伐。第三，消除消费升级的堵点和障碍。比如，在既有的农家乐、民宿之外，加快培育城郊集体住房长租市场，不仅关系到消费需求的实现，也关系到城乡双向循环格局的形成。第四，增加公共服务，提升公共服务的质量（如提高义务教育质量、增加学前幼托服务等），以公共服务置换居民私人消费支出，缓解居民生活压力。

荆林波：未来要重点关注三大人群的消费需求

进一步扩大消费和挖掘消费潜力，有三个方面需要重点关注。

一是要关注未来五年主力消费人口格局的变化。“90后”“80后”人群大概有4亿人，他们将步入小康型消费，甚至是享受型、发展型消费阶段，成为中国的消费“主力军”。要充分调动和扩大他们在文化、体育、社交、旅游等方面消费需求，挖掘他们的消费潜力。

二是要关注老龄化加速带来的消费需求。根据民政部的预测，“十四五”期间，全国老年人口将突破3亿人，将从轻度老龄化迈入中度老龄化。这给我们提出了一个很大的挑战，就是伴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如何去切实保障老年人的消费，尤其养老、康复、医疗等项目的支出。

三是关注中高收入人群的消费需求。按照国家统计局的说法，中国拥有全球规模最大、最具成长性的中等收入群体。2018年的时候，年收入在10万到50万元之间的家庭就有1.4亿。“十四五”期间，会有更多家庭跨入中等收入群体。要满足这些中高级的消费需求，就要注重消费升级，包括与之对应的产品品质的提高、品牌营销的转型等等。这都是我们未来的消费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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