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代纸币并不是什么稀罕事：1161年3月10日南宋首次发行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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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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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讲史堂第一千四百七十九期】（历史系列第723讲）

在宋代纸币并不是什么稀罕事：1161年3月10日南宋首次发行纸币会子。

会子是南宋时期发行的纸币，绍兴三十年（1160年）于临安首度发行。

相对金属货币，纸币有很多优势。

其一是，当年中国乃至整个东亚，都使用铜钱作为主要货币。

很多人不知道，铜钱本身价值就很高。

铜是珍贵金属，开采和铸造也需要花费不菲的费用。

在中国古代历史的很多时期，制造一枚铜钱的费用，其实高于铜钱自身的价值。

这对于政府来说，是赔本买卖，所以才会出现唐代仍然用汉代的铜钱，宋代仍然用唐代铜钱的情况。

只要铜钱够用，政府就尽量不铸造铜钱。

另外，铜矿的产量是有限的，大大限制了铜钱的数量。

所以，诸如古代日本基本都是用中国铜钱，一是日本本国铜钱铸造技术很烂，二是这样成本反而较低。

另外，铜钱也好，银两黄金也罢，都存在一个重量和体积问题。

民间使用尚且好说，老百姓平时用几十枚铜钱也就够了。

对于政府的税收以及商人的交易来说，大笔的金属货币就需要长距离运输，存在高昂的运输费用以及被抢劫的可能性。

而到了绍兴末年，南宋政府出现了严重的铜钱短缺现象。

南宋地盘已经较小，原本北方和西部的铜矿产地都没了，想要铸造都不行。

而民间又不能没有货币，万般无奈下才搞出了纸质票据“会子”来应急。

其实，早在北宋时期的四川已经发行过纸币交子，纸币对于大宋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至于四川用交子，则有另外的原因。

当时四川交通困难，铜钱难以大量输入。

而宋太祖认为川人经常造反，就将四川的黄金、白银和铜钱，运往中央，让他们自行铸造铁钱代用，并禁止带铜钱入四川。

铁钱取代铜钱，成为四川流通货币。

铁钱虽廉价，重量却非常大，一贯铁钱就重达25斤。商人用铁钱贸易，是极为不便的。这种情况下，商人将自己的铁钱存入某个交子店铺内，拿到他们写的一张票据。随后在四川其他城市的店铺，将票据兑换成铁钱，这样就免于长距离运输笨重的钱币。

本来是民间商人的专利，后来使用的广泛了，连普通老百姓也用。四川政府干脆推出了官方交子纸币，禁止民间流行自己制造的交子。

交子主要局限于四川，北宋灭亡以后也就不流行了。

金属货币不会贬值，交子则存在严重贬值的可能，老百姓并不傻。

这边，南宋在首都发现会子，也算是半官方的国家纸币了。

资料这么写：政府发行会子后，经反复尝试，最后订立“钱会中半制”，即政府开支以一半铜钱、一半会子支付。实行“钱会中半制”是为了维持会子信誉，防止贬值。部分地区，如两浙东西路、江南东西路、湖南等，亦发行会子，逐渐流行，成为主要货币，铜钱开始消失，人们也用会子标价。

由此，会子逐步脱离临安范围，成为全国通行的货币。

当时连小商人，也开始使用会子。

一个故事这么写，1193年，浙江一个小商人做布匹生意。一次他拿到织布厂的布匹以后，将卖布资用于个人挥霍，并没有支付买布的钱。织布厂主人多次上门讨债，并且威胁要报官。小商人就干脆将这个人杀死灭口，结果被邻居一个屠夫看到了。屠夫孔武有力，小商人知道杀不了他，只能出钱行贿，给了他10贯面值的会子。

屠夫高兴之余，收下钱帮助他隐瞒。结果屠夫的妻子发现了这么大面值的会子，追问出实情，让丈夫去报案，抓住了真凶。

可见，当时小商人已经开始使用会子，没什么稀奇的。

随后几十年，会子却逐步开始完蛋了。

它的完蛋同所有纸质货币一样，第一是通货膨胀，第二是假币太多。

纸币就是印刷一下，没有什么成本可言，政府必须严格控制数量。一旦发行的纸币过多，虽可以解决眼前的财政困境，却很容易导致通货膨胀，货币贬值，损害老百姓的利益。

会子发行后没有多久，宋孝宗就开始扩军备战，大量发行纸币。

到金国完颜亮大举南侵时，军费更是猛增，只能大肆发行会子救急。

会子发行还不到10年，流通面值就高达1500万贯。

大家都知道，《水浒传》中地方高官梁中书给宰相丈人蔡京送寿礼，也不过给了10万贯。

由此可见，会子发行数量有多么巨大。

眼见会子就要垮台，政府及时挽回，拿出几百万两银库作为担保，将老旧的会子更换为新的会子，以减少贬值的速度。

由此，会子又维持了几十年。

另外，就是假币出现太多。

南宋出台法律，规定伪造会子等于伪造公文，情节恶劣可以斩首。

但是，会子防伪技术差劲，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防伪手段，地方犯罪分子仍然大量伪造。

会子还不同于钱庄的票据，那些票据具有很强的防伪能力。

钱庄为了保护自己利益，一般在银票表面有多种防伪技术。通常由大掌柜的亲笔书写的数额，还有防伪印章，比如缺一角的字，还有微雕技术。兑换钱币的银票还会盖上骑缝章，一半交给客户，另外一半密押到分号。

会子主要依靠印刷纸张和钞票的花纹防伪，手段粗劣。

对于有心造假的人来说，这都不难办到。

而普通民众很多不识字，也无法识别真假会子，导致伪钞横行。

虽然会子有很多问题，却仍然有纸币的很多优势。随后几十年，会子逐步成为主要流通货币，铜钱退居次席。甚至乡民也喜欢携带轻便的会子，并且用会子交税。

随着蒙古人的入侵，南宋军情紧急，被迫大量增加军费。当时政府财政早就严重赤字，只能通过发行会子来解决。

在当年发现1000万贯会子，就已经很夸张，政府要想方设法解决。然而，到了到了绍定五年1232年会子高达三亿二千九百多万贯。

这还不算。

随着蒙古入侵加剧，淳祐六年1246年各界会子共计六亿五千万贯。

至此会子几乎崩溃。原则上1贯会子可以换到1000文铜钱，到了1249年只能换到600文，几乎跌了一半。老百姓不愿意吃亏，又重新放弃会子使用铜钱。

最终，南宋灭亡以后，会子完全被蒙古人取消。

当然，蒙古人也发行了自己的纸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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