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朱 琳
编辑 / 涂彦平
设计 / 赵昊然
来源 / Autonews，作者：HYUNJOO JIN、DAVID SHEPARDSON、TINA BELLON
一辆显然没有人在驾驶的特斯拉发生致命撞车事故，这让人们对半自动驾驶汽车的安全性以及它们所处的美国监管灰色地带有了新的认识。
得克萨斯州哈里斯县的警方表示，4月17日，一辆特斯拉Model S在高速行驶时撞上一棵树，但未能成功转弯，随后起火燃烧，导致车上一名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的乘客和坐在后排座位上的车主死亡。
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在4月19日的推特上表示，从特斯拉下载的初步数据来看，这辆车当时并没有使用Autopilot，使用的也不是该公司“完全自动驾驶”（FSD）系统的一部分。
特斯拉的Autopilot和FSD，以及其他汽车制造商推出的越来越多类似半自动驾驶的功能，对负责机动车和公路安全的官员构成了挑战。
美国最高汽车安全监管机构NHTSA尚未发布Autopilot等半自动系统或全自动驾驶汽车的具体规定或性能标准。NHTSA没有规定要求汽车制造商确保系统按预期使用，或防止司机滥用系统。唯一重要的联邦限制是，根据联邦法规，车辆必须配备方向盘和人工控制。
由于没有性能或技术标准，像Autopilot这样的系统处于监管的灰色地带。
4月17日得州致命车祸引起的大火被扑灭后的特斯拉Model S车辆残骸 ▼
在得克萨斯州发生的这起撞车事故之前，已经发生了一系列涉及特斯拉汽车使用Autopilot驾驶的事故。Autopilot是特斯拉的部分自动驾驶系统，可以执行一系列功能，比如帮助司机在车道上保持驾驶和在高速公路上驾驶。
自2020年10月以来，特斯拉还向约2000名客户推出了被描述为“测试版”的FSD系统，有效地让他们测试该系统在公共道路上的运行情况。
哈里斯县警方目前正在申请对特斯拉数据的搜查令，并表示目击者告诉他们，受害者是为了测试汽车的自动驾驶。
没有要求
更让监管混乱的是，传统上NHTSA负责监管车辆安全，而各个州的机动车辆部门则负责监管司机。
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NTSB）表示，在半自主驾驶功能方面，可能并不清楚是车载电脑还是司机在控制汽车，或者是否由二者共同监督。
加州机动车管理局对路透社表示，加州已经引入了自动驾驶汽车法规，但这些法规只适用于那些配备了无需人工控制或监控就能执行动态驾驶任务的技术的汽车。
该局表示，特斯拉的FSD系统尚未达到这些标准，并被认为是一种先进的驾驶员辅助系统，不会受到监管。
这使得特斯拉的Autopilot和FSD系统在加州陷入了监管困境，这家汽车制造商还推出了新版本的自动驾驶系统供客户测试。
使用自动驾驶功能进行离手驾驶的特斯拉司机 ▼
NHTSA本周表示，已对28起特斯拉汽车事故展开调查，其中24起中的Autopilot系统处于活动状态。包括这起致命的得州事故在内，自3月以来美国至少发生了四起特斯拉撞车事故。
NHTSA曾多次表示，它有权要求汽车制造商召回任何存在不合理安全风险的车辆，这足以解决驾驶员辅助系统的问题。
到目前为止，NHTSA还没有对特斯拉的先进驾驶系统采取任何执法行动。
白宫发言人珍·帕萨其（Jen Psaki）表示，NHTSA正在积极与特斯拉和当地执法部门合作处理这起得州事故。
负责调查交通事故的美国政府机构NTSB批评了NHTSA对带有自动驾驶功能和自动驾驶汽车不加干涉的监管方式。
NTSB主席罗伯特·桑沃特（Robert Sumwalt）在2月1日写给NHTSA的一封信中写道：“NHTSA拒绝对部分自动化或较低自动化水平的车辆采取行动，并继续等待更高的自动化水平，却并没有要求自动驾驶系统达到国家最低标准。”
“由于NHTSA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制造商可以在任何地方操作和测试车辆，即使位置超出了自动驾驶控制系统的限制。”信中说。
审查规定
NHTSA对路透社表示，随着新一届政府的成立，该机构正在审查与自动驾驶系统相关的法规，并欢迎NTSB在推进自动驾驶系统政策方面给予意见。
该机构表示，目前销售的最先进的汽车技术需要一名始终全神贯注的人类驾驶员。
“至少，分心驾驶就是对这些技术的滥用。全国每个州都要求司机对车辆的安全运行负责。”NHSTA对路透社说。
NTSB还表示，NHTSA没有任何方法来核实汽车制造商是否采取了系统安全措施。例如，没有联邦法规要求司机在一定时间内触摸方向盘。
特斯拉要求用户在驾驶汽车时双手必须放在方向盘上 ▼
“NHTSA正在起草关于自动驾驶汽车的规定，但在监管半自动驾驶汽车方面进展缓慢。”南卡罗来纳大学的法学教授布莱恩特·沃克·史密斯（Bryant Walker Smith）说。“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它们应该得到更多的审查、优先考虑和监管行动。”
纽约州有一项法律要求司机在任何时候至少有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但其他州都没有可以阻止半自动汽车滥用的法律。
根据全国州议会会议的数据，美国已有35个州颁布了有关自动驾驶汽车的立法，或州长签署了有关自动驾驶汽车的行政命令。
这些规定允许Alphabet旗下的谷歌和通用汽车等公司在公共道路上测试其Waymo和Cruise车辆。
但各州的规定各不相同。
在得克萨斯州，自动驾驶规定车辆必须遵守NHTSA的程序，尽管没有这样的联邦规定。负责监管自动驾驶汽车的监管机构得克萨斯州公共安全部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亚利桑那州的交通部门要求公司定期提交文件，以验证自动驾驶技术失效后，车辆能否安全运行等。
虽然大多数汽车制造商都提供各种形式的辅助驾驶，但在美国还没有面向消费者销售的全自动驾驶汽车。
红色警报
不过，近年来，人们对自动驾驶技术安全性的担忧不断加剧，特斯拉也对其局限性发出了警告。
2020年2月，特斯拉的自动驾驶技术总监安德烈·卡帕西（Andrej Karpathy）指出，该公司的自动驾驶系统面临一个挑战：当停在路边的警车的应急灯打开时，如何识别。
“这是我们想要了解的新任务的一个例子。”卡帕西在一次讨论特斯拉FSD技术的会议上说。
3月17日密歇根州，一辆特斯拉Model Y撞上了一辆停在路上的警车 ▼
自那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特斯拉汽车先后四次撞上停在路上的警车。自2016年以来，至少有三辆使用Autopilot的特斯拉汽车发生了致命事故。
官员们对路透社表示，美国安全监管机构、警方和地方政府已经调查了这四起事故。
警方说，至少有三辆车处于Autopilot开启模式。在其中一起发生在北卡罗来纳州的案件中，一名医生正在用手机看电影，他的车撞上了一名警车。
特斯拉没有立即回应置评请求。
事故和调查并没有降低马斯克宣传的力度，他仍在大力鼓吹特斯拉汽车能够自动驾驶。
马斯克在最近的一条推文中表示，特斯拉“几乎准备好了FSD Beta V9.0。改进是巨大的，特别是对于奇怪的角落情况和坏天气。纯视觉，没有雷达”。
特斯拉还表示，它已经使用了100万辆行驶在路上的汽车来收集图像数据，并使用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改进Autopilot。
特斯拉的卡帕西说，他在帕洛阿尔托开了20分钟特斯拉去买咖啡，没有人为干预驾驶。
“这不是一个完美的系统，但它正在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他在3月的一个名为“机器人大脑”（Robot Brains）的播客上说，“我肯定会把手放在方向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