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说陇史】热土埋忠骨，红西路军浴血河西始末

文/驻网作家 张克复

红军长征结束后，形势依然危急。蒋介石立即调集大批国民党中央军入陕，配合东北军和西北军，企图乘红军立足未稳，一举围歼红军。

红军西路军西征路线图 资料图

1936年10月，中共中革军委制定了“宁夏战役计划”，决定由徐向前率领的红四方面军主力和彭德怀率领的红一方面军一部组成西征部队，在十月下旬执行打过河西，争取宁夏，向北发展，打通国际路线的战略。10月25日，李先念率红三十军由靖远偷渡黄河成功，并在河上架设了浮桥，九军、三十军和红四方面军总部和五军陆续过河。九军、三十军是红四方面军的主力部队，五军则为原来的红四方面军三十三军和红一方面军第五军团组成。29日红五军渡河后，国民党军飞机迅即炸断了浮桥，渡口亦被占领。此时，“宁夏战役计划”难以执行。11月8日，毛泽东及中革军委电令已过黄河的三个军组成红军西路军，在河西建立根据地，单独执行打通“国际交通线”的任务。于是，西路红军开始了悲壮的浴血征程。

靖远县虎豹口红军强渡黄河纪念雕塑 资料图

11月10日，成立了西路军军政委员会，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为主席，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任副主席，下辖红五军，军长董振堂，政委黄超；红九军，军长孙玉清，政委陈海松；红三十军，军长程世才，政委李先念。四方面军总指挥部不变。加上骑兵师、妇女独立团及四方面军总部机关人员，总数为2.1万余人。

西路军渡过黄河后，即向一条山方向攻击前进，击溃挡路的青海军阀马步青的部队。初战胜利，红军上下充满了乐观情绪。西路军以红三十军为先头部队出凉州，红九军出古浪，红五军断后。11月15日，红九军占领古浪县城。16日清晨，马家军以3个骑兵旅、2个步兵旅和4个民团兵力向古浪发起突袭。古浪城墙残破，多处有缺口，红军阻击火力薄弱，经过激战，终被马家军突破。红九军损失2400多人，特别是电台及技术人员损失很大。西路军装备低劣，粮弹缺乏，补充不易。人数又远少于马家军。而马家军盘踞河西多年，地形熟悉，且多是骑兵作战，机动迅速。西路军面临着极大的困境。

11月19日，中共中央电令西路军暂停西进，在山丹、凉州、永昌一带建立根据地。山丹、永昌一带是河西走廊狭窄地段，回旋余地较少。从11月下旬到12月上旬，西路军苦苦坚守于永昌、山丹一线，困守各个堡垒土围，几乎无日不战，至12月初，已伤亡达6000余人。

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发动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12月22日，中共中央电令西路军东返，意在从西面牵制国民党军，以策应西安局势。正在大军集合的时候，中央又来电，说“西安事变”已和平解决，蒋介石已答应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西路军仍执行向西打通新疆国际路线的任务。西路军以五军开路，九军和指挥部居中，三十军断后，顶风冒雪向西开进。30日，攻克临泽县城。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1月1日，红五军攻占高台县城。1月5日，西路军指挥部各机关和红九军在甘州（今张掖市）西南的甘浚堡遭到马家军骑兵突袭，部队被打散，损失二百余人及大部分电台等通讯设备。此后，西路军各部之间联系不便，严重影响了统一指挥。

红军在高台县召开会议 资料图

1月12日，马家军以一部兵力进攻红九军和三十军，主力则绕道向西围攻高台。马家军多次向高台发动猛攻。红军用刺刀、砖石与敌拼搏，到处是惊心动魄的浴血场面。1月20日，敌人攻破高台，军长董振堂、军政治部主任杨克明、十三师师长叶崇本壮烈牺牲，3000多红军战士大部战死，少数重伤被俘。同时，临泽县城亦被敌占领。

高台之战后，西路军实力大损。而马家军仍穷追不舍。陈昌浩、徐向前等西路军领导决定全军东返，趁实力仍在杀回河东。1月28日，西路军集结到了倪家营子（甘州区），还剩1万余人，其中能战斗的人员不到一半。在倪家营子双方反复厮杀近十天。2月21日，西路军从倪家营子向东突围，边战边走；到达西洞堡，26日重返倪家营子。红军缺粮少水，在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中只着单衣草鞋。有限的弹药很快又耗尽了，指战员们抡起大刀、镢头、锄头，与马家军惨烈血战。

西路军日夜血战，援军久盼不至，3月5日，乘夜向祁连山突围。3月8日，西路军在三条柳沟地区与马家军再次血战，八十八师师长熊厚发在混战中被打断了左臂。11日夜，西路军总部集合各残部互相接援，杀出重围退至祁连山的梨园口。徐向前命红九军政委陈海松带九军余部千余人把守山口，掩护总部及伤员向山中转移。陈海松带领九军将士冲出阵前，苦战不退，最后全部牺牲。陈海松也战死沙场，年仅29岁。3月12日夜，陈昌浩、徐向前再次向中央告急。中央回电要西路军化整为零，轻装突围。14日，西路军退到了一个叫石窝的地方（今属肃南县），仅剩二千余人。当夜，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召开扩大会议，决定陈昌浩和徐向前回陕北向中央报告；余部分为三个支队就地分散打游击；成立西路军工作委员会，李先念统一指挥军事，李卓然负责政治领导。

红军西路军总指挥徐向前 资料图

3月16日夜，徐向前和陈昌浩离队悄然向东而去。后徐向前化装到达陕北，陈昌浩辗转从湖北老家回到延安。王树声、张荣各率一个支队分别向东、向南游击，不久被敌打散。李先念率最大的一支近千人向西游击，于4月底到达甘新交界的星星峡时，只剩420余人，由陈云、滕代远派人接入新疆。

西路军苦战四个多月，用鲜血和生命写下了中国军事史上英勇悲壮的一页。西路军两万余名将士中，牺牲人数达7000余人（团以上干部143人，军师以上干部20多人）；被俘后遭虐杀、活埋5600人；最后被营救返回延安的4700人；流落在各地的战士4500人。除了被马家军残忍杀害的外，国共合作期间被陆续营救，加上流落民间通过各种途径返回陕北的共约6000余人。他们的英雄业绩，将与日月同辉，与山河共永，西路军的烈士们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