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历史研究】鸦片战争的经济后果

鸦片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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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2年，中英鸦片战争爆发，中国战败，被迫签订《南京条约》，开辟上海、广州、厦门和宁波四个通商口岸。从历史和政治后果看，鸦片战争标志着中国近代史的开端，同时也标志着中国从此之后逐渐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国人民也从此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除了上述影响之外，鸦片战争的爆发对中国的经济还有其他的影响吗？一个事实是，鸦片战争打破了中国与西方世界的隔离，使得中国开始受到西方的影响并逐渐融入世界体系，这可能对之后中国的经济发展产生影响。

具体来说，鸦片战争之后，西方对中国的影响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第一，通商口岸的开放意味着西方国家可以在该口岸进行合法贸易，随着时间的推移，成立公司也被允许。例如，到1891年，通商口岸共有345家英国公司（CMC，1933）。企业的建立还意味着人们及其家人建立了诸如外国自治市、俱乐部和学校之类的组织；第二，海关体系的建立。海关的任务是征集关税并记录国内外货物的数量和价值，在扣除自己征收关税的费用后，将关税收入转移到清廷，改善了清朝的财政状况。只有更重要的通商口岸才有海关分部；第三，治外法权——条约规定外国人受本国法律管辖而不是中国法律。领事馆是在法律纠纷中执行外国法律的关键，因为一审法院通常是领事法院，而外国领事是法官。到1847年，已有19个国家对中国有治外法权的规定。

图1概述了西方影响在中国的演变。可以看到，通商口岸的开放时间和领事馆的设立时间是相似的，而海关站的设立时间则稍晚一些，尤其是在早期。

图1 鸦片战争前后中国受西方影响的程度：以通商口岸、海关、外国领事馆以及洋务运动项目累积量衡量

西方影响如何对中国经济发展产生影响呢？一是通过示范效应进行技术学习。西方公司在通商口岸的存在促进了工业技术在中国的传播，这些公司可以被观察和模仿。此外，缺乏交换媒介和信贷工具是近代中国金融体系的一个严重弱点（Rawski，1989），但在上海出现西方银行后，中资银行借用了金融工具的思路创造了一种方便的交换媒介，并增加了银行系统的安全性。

其次，西方在中国的影响增加了通常由正常运作的政府提供的公共产品的供应。以西方为首的中国海事海关服务不仅建造和经营灯塔和码头，而且还疏浚港口、现代化邮政服务和监控走私活动。

第三，西方在中国的存在增加了安全性并降低了风险。特别是，通商口岸通过增加警察和军事单位的存在，提高了对叛乱和海盗活动的安全水平。这产生了积极的安全溢出效应，表现为资本市场交易的风险溢价降低，从而降低了利率。

西方法律的引入也有重要影响。治外法权可能增加了西方商人在中国做生意的动力，从而增加了中国的外国资本供应，进而降低了利率。例如，英国怡和公司向中国商人提供贷款，这些中国商人以股票契约、产权和治外法权为担保，这使得以英国银行熟悉的方式执行合同成为可能。此外，由于与外国人登记的财产有关的纠纷将在西方法院审理，许多中国人通过将财产出租给外国人间接地将他们的土地置于外国保护之下，据估计，其中一半的案件根本不涉及外国利益（Willoughby，1920）。

Keller和Shiue（2021）利用交错双重差分法（Staggered DID）研究了鸦片战争之后西方进入对中国资本市场的影响。图2和图3展示了使用DID需要满足的前提条件——平行趋势是否满足。从图2中可以看出，鸦片战争之前，通商口岸的利率高于非通商口岸，但二者趋势相似；但鸦片战争之后，通商口岸的利率开始显著低于非通商口岸。从图3可以看出，鸦片战争之前，处理组和对照组的利率并不存在显著的差异；但鸦片战争之后，处理组的利率开始显著下降。两种不同的估计方法得到的结果均保持一致。

图2 有通商口岸或外国领事馆的地区与没有的地区的十年平均利率趋势图

图3 OLS和Borusyak、Jaraval和Spiess（2021）的异质效应一致法得到的平行趋势图

作者主要的发现：首先，西方影响降低了当地利率，受西方影响的地区的行业增长率和技术采用率均较高。其次，影响的地域范围远远超出了港口，影响到了中国大部分地区。港口附近的利率下降了四分之一以上，而在距离通商口岸450公里的地方，利率仍下降了近10%。上述结果即使考虑了重大历史因素后（包括太平天国叛乱）依然是稳健的。

文献来源: Keller, W., & Shiue, C. H. (2021). The Economic Consequences of the Opium War (No. w29404).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轮值主编：何石军 责任编辑：彭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