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从小众到流行，Vintage距离主流还有多远

古着文化已成为炙手可热的穿衣风格。从上世纪70、80年代的“经典之作”频频现身到全球Vintage市场被人们熟知，Vintage已不再是“小众文化”。

不同于普通的“Second Hand”（二手物品），每一件被称为Vintage的古着，都有着不可替代的时代印记，记录着特定年代的时尚品位、品牌传承以及背后的故事。穿着在身的现代人群可以找到与其精神层面的契合，即使经过了几十年的岁月，时尚风格仍然保留了最初的样子。

经过近年来的风格演变与后疫情时代的影响，Vintage也由纯粹的稀珍物件变成了New Vintage（新古着文化），继续影响着Z时代群体的着装态度，它是当下传统理念与新时代发展的结合与交替。

什么是Vintage？Vintage是如何兴起的？“vin”在法语中有旧物复用的含义，借用到着装文化也延续了同样的意思⸺以旧带新。能被称为Vintage的物件是因为它足够经典，具有时代的特色魅力。比如50年代Audrey Hepburn穿过的瘦腿裤、60年代Emilio Pucci设计的有植物图案印花的衬衫，以及贯穿那个年代的套装裙，这些不再批量生产的Vintage经典之作，它们使用的布料、工艺细节、剪裁甚至用途都是当时那个时代的缩影，代表性极强。

Vintage也被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属于近代Vintage”，它来自1940-1980之间的时代产物，也是现在市场上流通最多的古着；第二部分叫作“Antique”，则是来自1940年代以前，是更早被保存下来的产物，因为时代过于久远，所以它更稀少也更难以完整保留。与此同时，Vintage文化的起源地分别是英国与日本，一些古着爱好者们至今都对欧美、日本的二手市集，或者“Deadstock”（旧货仓库）情有独钟。

Vintage从起初流行再到全面兴盛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诞生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二战”后全面萧条的欧洲，精神虚无的年轻人们迫切想突破传统的枷锁寻求个性自我，而战后工业化的迅速崛起，一切物品都被同质化，毫无风格可言，他们就开始从遗留的大量物品中寻找标新立异Vintage穿衣风格；

第二个阶段诞生于20世纪60年代，嬉皮士的风靡带动了年轻人群去二手市场寻找古怪的外国服饰，正是由于这时东方影像和功夫电影在好莱坞盛行，电影中具有东方元素的浴袍和首饰也逐渐被西方时尚爱好者争先模仿；

第三阶段是后1980年代，这时的Vintage也被称为“Retro Clothing”（古董衫），相比于其他匠心铸造的工艺品，它不仅具有儒雅的年代感，风格和工艺细节也更能与现代着装理念贴合，即便在现如今的时尚领域里也占有一席之地。

值得一提的是，一些老牌时装屋辉煌时期产出的古董衫也被一直推崇至今，既有古着气质又能符合现代审美，所以古董衫被誉为最接近现代的古着之一。与此同时，随着常青藤文化在美国西海岸的迅速流行，T恤、夹克、经典牛仔系列等休闲着装也成为彰显美式Vintage最具有代表性的着装，也诞生了以Ralph Lauren为首的经典复古美式时装品牌，引领了自成一派的美式古着文化。由此可见，无论是Vintage服装的风格变化，还是搭配的自我演绎，都从正式到休闲，由繁及简，唯一不变的是时代情怀。

回到现如今，New Vintage（新Vintage）主义已经席卷而来，众多时装屋以经典古着为范本和创作灵感，把一些经典元素重复运用到最新季的成衣中，致敬经典、Vintage复刻不绝于耳。而早在2019年末，Louis Vuitton男装前创意总监Virgil Abloh就曾向外界宣称“街头文化将死”，时装风向将朝着Vintage古着文化回流：

“我认为未来人们会进入一种通过Vintage以及二手服饰来表现个人内涵与风格的状态。时尚不再是购买全新的物件，而是从Archive里面去寻找。”

其实，New Vintage风格的盛行早有预兆，比如在2018年，设计鬼才John Galliano的代表之作马鞍包又重新回到了大众视野，这是来自2000年的致敬与复兴。Kim Jones在Dior 2020春夏的秀场上又通过报纸印花这一经典元素向John致敬，以歌颂他始终坚持的浪漫主义重塑和再生理念。再比如Hedi Slimane执掌下的Celine，一直以自己的方式记录时代印记，2021春夏“The Dancing Kid”男装秀场上，一群因为疫情而被迫留在家中的年轻人用轻盈的舞姿展现出他们的创意及音乐文化，还有模特身上的Ava Bag，把Celine经典的Vintage Macadam包身的印花换成了凯旋门，从此“腋下包”“月牙包”声名鹊起，也是New Vintage融入现代审美最有力的表达方式。

“复古回潮”不仅仅存在于秀场和时尚报道中，当Z时代人群反复品鉴着几十年前的“高光时刻”，一些古着爱好者又将目标锁定在了“小众Vintage品牌”上，而Double RL就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品牌之一。成立于1993年的Double RL其实是Ralph Lauren的高端线，充满了美国西部20世纪初期的老式工服的感觉，它的前身为Ralph Lauren品牌的Polo Country系列。在80年代末期和90年代初期Polo Country便使用了大量的水洗做旧牛仔布，都是源于Ralph本人对美式复古的强烈痴迷。

在成立Double RL之前，他从19世纪中后期的淘金工人和农场工作者的服装里汲取灵感，继而又借鉴了“二战”时期的军装，从而创造出具有品牌复古特色的皮靴、夹克、纳瓦霍印花毛毯、牛仔系列、针织系列、法兰绒套装和手工制作的皮革......这些经久不衰的物品依然是Double RL现如今的特色风格，这是对美国开拓精神和粗犷独立风格传统的致敬。

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Double RL依旧是纯粹美式Vintage复古主义的代表，也是日本America causal（阿美咔叽）文化的风格启蒙。从品牌创立至今，Double RL门店在欧美与日本只有9家门店，小众且精美绝伦的品牌调性虽然不会采用大肆宣传的策略，但它在每一个国家乃至城市的每一处的选址与室内装潢都会根据当地的人文传统和地区历史进行店铺的装潢设计，每一家Double RL门店都会渗透所在地区的标志性文化，再加上其已经深入人心的美式风格，置身其中仿佛在参观历史悠久的美式博物馆。

比如，2010年Double RL在位于巴黎Boulevard St Germain街的一家经过精心修复的17世纪别墅中开设了旗舰店，从服装到家具用品，所谓的“复刻品”与真Vintage收藏品的差异微乎其微：发黄的木质相框、墙上动物标本画，还有上世纪的陈旧杂志、磨白的牛仔夹克、陈旧的羊毛毯、印第安风格的装饰伴随着生锈且考究的金属饰品，还有那些被浸泡过的皮革......每一处细节和手工工艺，结合精心挑选的复古面料和五金材质，通过不断的剪裁制作呈现出具有故事感的新生命。

开业当天，巴黎当地近200位Double RL狂热者自发性参加了一场美式骑行运动，大家身着珍藏已久的Double RL服装，骑着老式复古摩托车，呼啸穿过巴黎地标性建筑：什弗留兹山谷（La Vallée de Chevreuse）、凡尔赛宫（Versailles）和La Tour Eiffel（埃菲尔铁塔），给这座浪漫主义城市注入一股来自美国西部的豪放精神。

再比如，位于东京表参道的Double RL店铺被称为亚洲最大门店，同时这里也是日本原宿风格的发源地，走进其中你会发现它充满了日系风格装潢，散发着浓郁的阿美咔叽态度：各式古旧道具如纽约地铁告示板、占士甸赛车照片、20年代老杂志、70年代Breitling飞行表与印第安风饰物，楼梯转角处悬挂着的动物标本等等，都彰显美式的粗狂豪迈，走进室内是简约胡桃木置物架，其中陈列着素色亨利领、80年代夏威夷衬衫，丹宁与针织开襟衫等，暖光投射下的诸多精品显得更加柔和和内敛。

除此之外，Double RL纽约市Soho区西百老汇的旗舰店拥有完整的Double RL产品线，重点是标志性的牛仔单品，以及手工挑选的单品和复古产品，包括珠宝、配饰、皮夹克和皮带。这家商店坐落在一座拥有150年历史的前烟草仓库内，其中保留了许多原始样貌细节⸺横梁、木地板和砖墙被一一保留。包括工业风照明灯具、独特的艺术工艺品和向旧世界致敬的服饰。

Double RL对单宁的独特工艺令人神往。比如East West Selvedge牛仔布是标志性的面料之一，这些原材料来自美国田纳西棉花种植场，再运输到日本进行纺纱、生染，最后在古老的梭织机上编织成布，等待胚布牛仔进行特定处理后，减少缩水性之后再被送回到美国进行缝制。

Double RL最经典的6个牛仔裤系列都是参照如上繁复工序生产出来的，比如最受欢迎的Low Straight，同时经过了水洗做旧和破洞修补工序，再搭配Double RL标志性铆钉、皮牌、链式线迹，把古着的恰到好处和浑然天成演绎得恰到好处。除此之外，Double RL花色针织毛衣也是一大看点，由棉麻、羊绒羊毛混纺而成，它的耐用属性长达几十年到百年；还有具有强烈美式工装特点的夹克和衬衫，均采用质地轻盈的麂皮与日本牛仔布，三针缝线，方正剪裁，两色水洗都发扬出浓浓的古着之美。

从“二战”后的欧美，到美式Vintage盛行的西海岸，再到日本和中国，Vintage文化圈层的诞生与发展依然有迹可循。比如我们最早在古着市场看到的“英式嬉皮士”“日式宽大的棉服”“V领编织羊毛毛衫”......特别是后疫情时代的形成，随着奢侈品市场的逐渐成熟化，二手奢侈品市场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前景。

国内的古着爱好者一般分为两种，第一种他们不求“新品”只求“孤品”，沉迷某个时代的背景和文化，绝版的作品才更有吸引力。比如国内第一家Vintage店铺Aloooooha Vintage就吸引着无数古着爱好者慕名而来，从疫情前至今规模扩大高达十倍，还有位于上海的Terminal69古着买手店，收藏了数万件来自上世纪90年代著名设计师的稀有秀款；第二种就是热爱古着Mix风的特定人群，造型混搭，风格各异，稀少且标新立异的古着是他们的最佳选择。位于上海的二手古着店“发财商店”，起初就是从泰国市场引进一些稀有且独特的古着，低库存，预约制售卖方式让它渐渐被人熟知。现在的“发财商店”售卖古着、二手衣物和复古品牌新衣物，货源也从泰国转向了更著名的日本古着市场，货源和销售都大大提升。

随着电商的普及，也使得Vintage群体逐渐扩大，比如Farfetch于2010年开始提供二手古董产品，平台后来增加了数位关键日本古着卖家，包括Vintage Qoo，以及全球最大的古着精品店Amore......但由于Vintage物品的稀有性与特殊性，古着爱好者更希望切实感受来自某个时代的故事，体验触摸时的质感与情怀，线下实体店更备受他们的青睐。总之，那些陈列在中古店的商品，带着些许年代感的裂纹、干纹，染色等。这都是岁月留下的印记，都会被始终铭记。

Esquire：听说你对古着很有研究，有特别的藏品吗？

谭凯：我的收藏不多，我买的衣服其实也不是为了收藏，都是来穿的。比如古着帽子，60或70年代的牛仔帽；70年代的机车皮衣、古董表；有一块大概60或70年代的劳力士，算是比较古着的。有一些饰品、腰带，也是五六十年代的；还有些老的机车靴，可能也都是六七十年代的，到现在五十多年，正好它也能用。再老可能就不敢穿了，只能看了。

Esquire：平时你喜欢去哪里买衣服？

谭凯：我最主要买衣服的途径就是网上。有时会在古着店或者一些复古服饰的店里买，也会代购。我最近几年的衣服最主要以Ralph Lauren为主，尤其是它的Double RL。有时我会请朋友帮买，款式全，还经常有打折，这对我来讲是很有吸引力的，毕竟衣服也不便宜。有时比如起其他城市工作或旅游，也会逛一下他们的古着店。我加了几个关于复古服饰的交流群，我有些衣服也会放到群里，别人有好的东西，我也会买。

Esquire：你眼中的潮流标杆是哪位？

谭凯：我很难有一个偶像，对我来讲，如果一个裁缝他的手艺很高，我就会尊重他。各行各业做到极致者都值得尊重。我自己也不算什么标杆，虽然很多人觉得我穿衣风格他们很喜欢，但也只是我的喜好而已。我主张每个人都应该有每个人的个性，潮流就是个性，穿出有你个性的服装搭配风格就好。如果有一个标杆，大家就向他学习，大家都一样，那不就没意思了吗？

Esquire：生活中的你喜欢什么样的装束？

谭凯：我觉得穿衣服要看场合，看你要干什么。要去运动肯定穿运动装，Ralph Lauren也有运动装。骑机车当然要穿机车服，登山有户外服，正式场合有西装，要骑马有牛仔，我基本是根据不同的场合来选择服饰。我喜欢秋冬季，既不像夏天那样比较简单，也不像冬天过于臃肿。秋冬我喜欢大衣或风衣里面配马甲、牛仔裤、靴子，再配个牛仔的领巾、搭牛仔帽，有点西部警长范儿。正装加牛仔是我非常喜欢的一种着装的风格：绅士里面夹杂了一丝狂野，其实说得土一点儿，就是“城乡结合”，我比较喜欢这种西部牛仔装扮。

Esquire：你眼中的“时尚先生”是什么样的？

谭凯：穿衣风格我比较喜欢的几个人一个是约翰·尼德普（Johnny Depp），布拉德·皮特（Brad Pitt），还有Beckham（大卫·贝克汉姆），但当然是现在的Beckham。还有就是在欧洲复古圈一些品牌的主理人，他们自己本身就很会穿。意大利的有，英国的也有，但名字可能就比较小众了。

Esquire：你本身是Ralph Lauren的粉丝，你如何理解这个品牌蕴含的潮流与经典？

谭凯：Ralph Lauren不是一种潮流，它代表了一种生活方式。这个以Ralph Lauren先生的名字命名的品牌，从我接触之初就感兴趣，越了解就越喜欢。Ralph Lauren先生本身就是这个品牌最佳的代言人，他代表了这个品牌的精神：自由，做你想做的。“Nothing，everything”也代表了我对Ralph Lauren的态度：它不代表什么，但又代表了一切，这就是Ralph Lauren的特别之处。

Esquire：对于中国Vintage文化，你的理解是怎样的？

谭凯：我不混圈子，也不太懂Vintage圈，我把研究穿搭这件事当作自己的个人爱好。有可能过几年兴趣变了，就会变得喜欢简单装扮。重要的是自己喜欢就好，所有文化的本质还是人。Vintage的也许目前来看是小众的，这不是问题。不是说曲高和寡，让世界多姿多彩不挺有意思的吗？

Esquire：什么时候开始穿Vintage的？

石婷：我应该是几年前在巴黎旅游的时候逛到Vintage的店发现的。

Esquire：你怎么理解Vintage？

石婷：我觉得它是一个时代的标志，一种元素。

Esquire：Double RL在你看来代表了什么？

石婷：代表着一些时代的设计经典，然后融入到我们现在的生活当中一些时髦的穿搭。

Esquire：你在穿搭方面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石婷：我觉得我的生活是比较多种元素融合的，所以我在生活当中穿搭也尝试了很多不同的风格。我觉得Double RL的这种风格跟当下流行的一些时髦元素相结合非常的舒适。

Esquire：你觉得Double RL对你来说代表了什么？

石婷：代表着Vintage的一部分，代表着融入到我们的生活当中的时代经典。

Esquire：你认为Vintage的精神是什么？

石婷：我觉得这种精神应该是长流不息的，它在每个时代的烙印都会留下痕迹。

Esquire：你觉得衣着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吗？

石婷：当然可以！我觉得衣着是生活质量的体现，但是根据不同的风格，不同的生活方式形成的，我们把穿搭融入自己的生活是一种享受的方式。

Esquire：你会自己DIY Vintage吗？

石婷：会啊。我会在国外买一些Vintage的西装，然后在带回来的时候加一些改造的元素，比如说把扣子啊一些口袋的设计再加工一下。

Esquire：成都即将开一家Double RL的旗舰店你知道吗？

石婷：非常的期待。因为我觉得成都是一个非常有地方特色的城市。我觉得Double RL应该融入很多古香古色的元素，包括像大熊猫一样可爱的元素希望都加进去。

Esquire：一句话形容你的穿衣风格。

石婷：简单，舒适，自由。

Esquire：什么时候开始穿Vintage，受谁的影响？

三羊：从高中的时候吧。木村拓哉对我的影响比较大。

Esquire：你觉得Vintage代表了什么？

三羊：代表着老，代表就是好。比较好的感觉。

Esquire：Double RL在你看来和其他的Vintage有什么不同，你选它的原因是什么？

三羊：Double RL是个图腾。它是殿堂级的品牌。无论从品牌历史还是想传达的文化，还有一些精神是和其他品牌不太一样的。

Esquire：穿Vintage会让你感觉有了身份转变吗？

三羊：有这种时代感，有时代烙印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Esquire：你觉得什么是Vintage？

三羊：尊重老的东西，尊重传统，或者是尊重一种文化。我觉得衣着是生活方式的一部分，它能代表一个人的一部分，也基本可以感受到一个人的状态和气质。

Esquire：你自己的生活方式是怎样的？

三羊：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基本都是跟Vintage相关。比如说出行，家具，还有一些玩的东西基本都是老经典。

Esquire：你觉得中国的Vintage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三羊：我觉得是一个特别好的时期。大家通过从美国的文化汲取，再到日本的文化汲取，到转变成中国自己的文化，特别是逐渐会有一些国潮啊，或者一些自己传统的东西去演变出来。这种发展非常小众但又让人期待。

Esquire：对成都即将开幕的Double RL旗舰店，你会期待它有怎样的城市特性？

三羊：我希望它是一个包容性更多，还有一些老的物件，包括还有能传达一些Double RL的精神能给我们这样的粉丝吧。

Esquire：Vintage的精神是什么？

三羊：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