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大话】
边做直播边教书,俞敏洪和他的“东方甄选”把抖音流量炒翻了天。
从“双减”的浪潮里逃生,到转型在线上卖起了货;从7个粉丝观看到昨天在线观众上万,老俞团队用了165天。
这一百多天,我们看到了一个不认怂、不服输的中年男人。
这一次,大家都该学习俞敏洪。
花甲之年的俞敏洪,在他六十岁这年,遇到了人生最大的滑铁卢。
一纸《减轻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让这个撑起中国教培半壁江山的男人,被“时代的灰”重重砸中。
他的新东方面前落着几座重重的山:退还学生学费、结清师资工资、清退全国门店,以及,看不见的未来。
2021年年初,新东方在职员工人数超过10万人,随着《意见》的下发,新东方要清理1500个教学点,并且被迫将年初1万人的裁员额度升高至4万人。
40%的裁员率背后,是俞敏洪的承诺托底。
早在创业之初,从草根一路打拼上来的俞敏洪就曾立下规矩:如果未来的某天新东方不做了,新东方账面上的资金必须保证足够退还学生学费并且能够支付所有老师的工资。
2021年,新东方公司账上现金储备高达16多亿美元,折合100多亿人民币。
这笔钱救了新东方,也让市场看到了一个企业家的良心。
最后的结局我们也知道了,俞敏洪体面退场:把学生学费退了;把老师工资结了;赔偿了高额的租房违约金,还把8万套门店遗留的课桌椅捐给乡村学校。
退场时给自己保留了多少体面,返场时就能收获多少掌声,一个久站C位的人能有侧身让贤的胸襟,总不会落到大败亏输的境地。
返场的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22年初,北京中坤投资集团董事长黄怒波曾用一篇长文规劝老友俞敏洪: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不空的酒杯。做民营企业的,你不光是要识大局,懂大事;你还得有一种准备,那就是你得具备非市场战略的素养。这是什么意思呢?这就是说:你面临的许多的市场的变化,最致命的不是市场本身的规律所致,而是大势已去。也许,这就是宿命论吧。
所以,敏洪老弟:认怂吧!尽管你斗志不减,意气风发,在你的直播间穿上了“东方甄选”的灰白色卫衣。然而,风雨已至,多多保重。在一个风卷残云的年代,脑子不能再坏了。我说的对吗?”
双减之后,新东方宣布彻底推出大陆地区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科培训课程,开始转型投资国外的汉语课以及相关的线上活动,这其中最受关注的,就是“东方甄选”助农直播卖货。
从江阴农村走出来的俞敏洪,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来处。只是和当年两手空空来到京城求学时相比,这一次,背后还站了5万个和他一同打拼的员工。
于是,一帮教培界的精英,直播圈的小白,就这么半路出家,在俞敏洪的带领下站到了抖音的摄像头面前。
他们从最初的只有7个人在线,播到100个人在线,2000个人在线。人越来越多,直到昨天破万。
东方甄选直播间,从零开始,用了整整165天。
这些昔日的满分导师们不懂销售,不懂套路,也不懂圈层和话术,甚至在上播时还带着一分羞赧和腼腆。
但是他们好好说话,语速正常;用词准确,比喻怡当。“东方甄选”的直播间里没有打了鸡血的主播,没有精神亢奋的助理天团,没有狗血淋头的剧情演绎。
这一群从讲台上走下来的年轻人尊重销售工作,尊重人类平均智商。不洗脑不降智,不让观众觉得"人的一生很短暂,应该用购物来让自己灵魂充实〞、更不让观众觉得成语只有YYDS。
俞敏洪和这群年轻人把直播间变成讲台,台前幕后都能体现出知识的力量和魅力。
当然,还有越过苦难的旷达与乐观:
“未来可能会好,也可能不会好,但是这不影响你想要坚守的心不是吗?痛苦是对的,痛苦源于对现状的不满,只有不满足于现状的人才会痛苦,那才深刻,痛苦的人才有欲望去改造这一切,痛苦就是力量;焦虑也是对的,焦虑是因为你想做的更好,说明你追求高,眼界高,知识多。所以悲观是远见,乐观是智慧。意识到现状不够好,意识到末来不会一帆风顺本身就需要勇气,需要知识,需要智慧啊!”
“双减”政策出来之前的两个月,俞敏洪接受了许知远的采访。采访过程中,他谈到了对于角色的认知:
“我在历史上没有角色。那些留名的人需要至少具备某项成就:要么像战争中的英雄伟人,做出了改变历史方向的事情;要么像释伽牟尼、耶稣一样改变人们的信仰;要么像卢梭、伏尔泰那样创造了某种思想体系,带来了某个阶段的思想变革。”
在俞敏洪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关注教育需求的普通人,当他表达对农村教育的关注时,所传达出的感召感和使命感使他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从一个在北大只知道读书的书生,到成为看着新东方上市的一个人。俞敏洪是商人,也是教育家。
“商人的战场就在那里,要不你就认输退场,要不就义无反顾开疆拓土”。只要企业家这个基因在他身上,他就不可能认输,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从教育到直播,也有人说他把握住了两次时代的红利。只有俞敏洪知道,一种叫“新东方精神”的东西始终都在浪潮中陪伴着他。
“从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 俞敏洪曾对着讲台下成千上万的学子振臂高呼。这句不服输的格言是新东方的校训,也是他人生的注脚。
俞敏洪人生的上半场不算顺利,从1978年到1980年,高考失利两次,第三次才考上北大。在那个中国精英们都向往美利坚天空的年代,俞敏洪考了几次都没出去。
为了给出国留学攒学费,俞老师在校外培训学生赚外快,但是因为违反学校规定,被北大发现并开除。别无退路的俞敏洪只能继续他的辅导生涯。
坎坷的求学经历,让 60 岁的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成为一代人的励志偶像,但新东方顺风顺水地发展了好多年,以至于人们忘记了这位教培届教父也曾多次在 “ 崩溃的边缘 ”徘徊。
过去总有人说,俞敏洪是心灵鸡汤大师。但在耳顺之年直面此番挫折,亲身实践他所说过的 " 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夸他是打不垮的企业家也并非什么过分的褒奖。
早年俞敏洪在自传里写:
“人生在世,会有两个‘定’:天定和人定。天定我们管不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做好人定。具体就是做事情有底线,坚持原则,在各自的范围之内把事情做好,不断反省,有意训练自己,让自己更上一层楼。虽然事业有大有小,我们依然能够每天过得愉快,过得有意义,过得充实。”
这个不认怂的男人,在“摆烂”与“躺平”流行的今天,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努力的价值。
悲观是远见,乐观是智慧。人到中年的俞敏洪,再次给我上了这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