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玉的喜爱,可谓是中华文化的一大鲜明特色。玉是东方精神生动的物化体现,亦是传统文化精髓的物质根基。自古以来,玉一直是中华民族的瑰宝,她有着民族传统的内涵,有着物质的、社会的、文化的综合观念,正是她孕育了古老而灿烂的中华文明。温润的玉经琢磨而成器,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始终象征着美丽、坚贞、圣洁和高贵。
众所周知,“玉”在英文中几乎与jade一词完全对应。Jade和其余相近的概念,诸如gem、jewel、jewellery或precious stone等都有明显的差异,这是因为玉和珠宝或宝石本来就有严格的区分。虽然“玉”同jade两者含义在中国人眼中看来近乎等同,但jade一词的渊源颇为复杂,并非是简单为“玉”这个概念而制造的词语。这就不得不先提到一个小的插曲。
文学名著《红楼梦》有一个英译本,由哥伦比亚大学中文教授王际真在1929年出版。其中译者将黛玉翻译为“black jade”,表面上看是“黑色的玉石”,信达雅兼备。其实误会很大,jade还有一个意思是“驽马”或者“荡妇”,源于中古英语的chade或者是yaud(当然还有一些更古旧的词源),类似于拟声词,本意应该只有“驽马”的含义,也指代拖货车的马,然后再被比喻成性格暴躁的女性,最后竟然引申出“荡妇”的含义。如此一来,black jade就有点蛇蝎淫女的意思,完全误导了英文读者。当然这一译本还因为其他诸多问题遭到了中外学者的严厉批评。不过,jade一词的贬义含义也越发冷僻,不少英美父母也将爱女取名为jade,颇有中国人所谓掌上明珠的意味。
狭义概念的玉
必须明晰一点,jade并非指代中国人观念中广义的玉(即石之美者),而是指代狭义的玉。玉的广义概念相当含糊,没有边界,很难进行学术讨论。以现代的科学分类,狭义的玉只有两类:一种为软玉,一种为硬玉。软玉即透闪石玉,也就是大众所熟知的和田玉(需要注意和田玉并非指向地域的概念,而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矿物学概念);硬玉即为翡翠。这种界定来自地质学家章鸿钊,早在1921年,这位留洋归国的科学研究者就在《石雅》一书中参考欧洲及日本的相关文献,首次将“软玉”和“硬玉”的概念引入中国。书中原文为“上古之玉,繁赜难祥。求之于今,其足当《管子》九德、《说文》五德之称而无愧者,盖有二焉:一即通称之玉,东方谓之软玉,泰西谓之纳夫拉德(nephrite);二即翡翠,东方谓之硬玉,泰西谓之桀特以德(jadeite),通称之玉”。
章鸿钊《石雅》手稿如此将透闪石玉和翡翠并置于“玉”的狭义概念下,其实并不对等。因为透闪石玉才是中国玉文化的根基,其利用历史将近万年且一直连绵,从未断绝。而翡翠进入中国的时间非常晚,清代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卷十五中记录:“记余幼时,云南翠玉,当时不以玉视之,不过如蓝田乾黄,强名以玉耳,今则以为珍玩,价远出真玉上矣。”该书写于乾隆五十八年,即公元1793年。这一历史记载表明中国的翡翠文化兴起于清乾隆年间,至今仅有200多年的历史,而长达近万年历史的玉文化主要还是体现在透闪石玉。
“软玉”和“硬玉”并非章鸿钊的创见,而是日本人的发明。1868年,日本明治维新运动兴起与进行,一些日本学者将欧洲的研究成果引进日本。在1890年,日本出版了一本德语、英语和日语矿物互译名的书册。该书作者小藤文次郎将英文“nephrite”翻译为日文“軟玉”,同时还有“硬玉”一词译自“jadeite”。翡翠jadeite便是源自jade这一词根,ite是矿物学命名惯用的后缀。
Jade的写法与同义词
言归正传,jade一词虽然在多数欧洲语言中写法一样(也有不同者,比如意大利语写作giada),但其实发音不尽相同,比如西班牙语为'hade, 英语为dʒeɪd, 法语为ʒad (ə), 葡萄牙语为ʒade。尽管欧洲一些地区也产玉,甚至在一些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中也有零星发现,但是由于欧洲先民更偏爱透明的宝石,便完全舍弃了对玉的开发利用。
目前学界公认的观点认为,jade源于西班牙语“piedra de ijada”(字面意思为flank stone或stone of the side)。在译为法文时该词变为“pierre de l'ejada”,但被印刷成为“pierre de le jada”,逐渐定性为如今的形式jade。所谓的stone of the side,就是将玉石放置在人体腰身一侧的皮肤上,用以治疗肾脏疾病。类似的,葡萄牙人更是将这种矿物直接命名为“pedra de la mijada”,即“排尿的石头”(mijade意为排尿),似乎认为这种矿物可以促进肾结石通过排尿释出。
再看另一个英文词“nephrite”,其来源有两种说法:一是源于希腊文“nephros(νεφȡόȢ)”,意为治肾病的石头;另一种说法为西班牙航海者从墨西哥带回当地印第安人为治愈或减轻腰肾疾病而佩戴的玉石。也就是说,不论是jade还是nephrite,有着同样的医用功能,两者含义极有可能是混淆的。如此看来,竟然有点让人哭笑不得,如果我们接受nephrite一词西班牙语衍生的假设,也就是来自于据称是阿兹特克人的词汇,那么这一用来承载中华文化延绵近万年的“软玉”概念,源头竟然是中美洲广泛使用的翡翠——“硬玉”。
到头来,竟然是一笔糊涂账,造成了这种貌似黑白颠倒的情况。有几个问题不得不深究。jade表示玉的语源学脉络究竟如何,其源头难道仅仅止步于西班牙语,而jade又是如何且何时和nephrite发生纠缠的,两者含义是否存在互动关系。这都促使研究者必须深入文本,进行爬梳辨析。
在这个问题上,法国学者开过脑洞,有人表示这就是从汉语的“玉”直接音译而来,由yu到ya,再到yad和jad,最终成型为jade。当然,这一单纯基于法语发音近似(上文已述jade法语读音为ʒad (ə))的猜想很快遭到欧洲其他国家学者的冷嘲热讽。
玉在美洲
最早有关中美洲玉石的文献记录出现在西班牙殖民者尚未征服墨西哥时科尔特斯(Cortes)给卡洛斯五世(Carlos V)的信中(1520年)。其中第二封(Lopez and Cortés, nd)谈到了阿兹特克人认为珍贵的绿色石头。蒙特祖马一世(Mohtecuzoma I)给了科尔特斯5块绿色的石头,让他作为礼物送给卡洛斯五世。西班牙人在附信中称这些石头为 “piedras verdes”(绿色石头),但他没有提到阿兹特克人用玉石来治疗肾脏疾病的事实。在其他方面,科尔特斯还写道,阿兹特克人称这种石头为chalchihuitl。而chalchihuitl来自xalli(沙子)+xihuitl(草的颜色),也就是“草色的石头”,这就对应上了翡翠的特征。
这几枚宝石让当时的西班牙官员大开眼界。1525年,皮特·马特·德安吉拉(Pietro Martire d'Anghiera)以亲见者的口吻在其书中描述了宝石的半透明属性,并将之和 “esmeraldas”(即祖母绿)相提并论。
特奥蒂瓦坎产的玛雅晚期经典翡翠牌匾之后,贝尔纳迪诺·德萨阿贡(Fray Bernardino de Sahagún)神父也对阿兹特克的玉石有过记述。他将其中一些石头定义为“piedra verde preciosa” (绿色宝石),并径直称其为esmeraldas。重要的是,他列出了阿兹特克人对不同品种玉石的名称,并补充了其中一些品种的外观和治疗用途。Chalchiuitl是所有绿色石头的通用名称。其中,Quetzalitzli和Quetzalchalchiuitl是两个类似祖母绿的品种。Quetzalli的意思是“绿色的羽毛”,Itzli的意思是“燧石”,它们相当透明,极富光泽,应当就是翡翠。此外,神父还关注到了宝石的医用效果。比如,Iztacchalchiuitl(雪花石)有着鸡蛋壳般的颜色,有时会有绿色或浅蓝色的脉络,具有药用价值,但书中没有具体说明。但是对另一种绿白间杂的石头Xiuhtomoltetl,他提供了更为丰富的医用描写。这种石头的碎屑与冷水混合,对于医治内部炎症和心痛有相当大的好处;阿兹特克人甚至还从临近地区危地马拉和索科努斯科获取这种石头,并制作成串珠戴在手腕上。通过这两个信息的匹配,也许就诞生了阿兹特克人用这种石头来治疗肾脏疾病的传说。
玛雅玉吊坠1563年,科特斯的同伴之一贝尔纳尔·迪亚斯·德尔卡斯蒂略(Bernal Diaz del Castillo)在统治危地马拉时撰写过一份报告,但它在1632年才被送到西班牙。其中谈到西班牙人逃离阿兹特克首都特诺奇蒂特兰(Tenochtitlan)的事件,这场战斗导致了不少西班牙人死亡,贝尔纳尔描述他手里有四枚绿色宝石chalchihuis,可以用来治疗他的伤口,还能用它们来换取食物。
玛雅文化 带耳坠的殡葬面具(翡翠制品)
能治病的Jade
目前都还没有任何与jade相关的记载。在1565年医生尼古拉斯·蒙纳尔德斯(Nicolò Monardes)出版的一部药学著作的词条中才终于出现了jade的踪迹。顺带一提,这位医生是首个发现并报告荧光现象的学者。尼古拉斯称一类绿色的石头为“piedra de yjada”(字面意思为放在一旁的石头),品质很好,有些呈现乳白色,而接近祖母绿的深绿色品种为最优者。印第安人把这些宝石加工成不同的形状,把它们作为配饰悬挂于身用来治疗腰腹疼痛与胃病。它的主要功用是减轻侧腹的疼痛和排出结石。尼古拉斯在此列举了数个凭借佩戴此类宝石缓解甚至根除病痛的例子,最后总结到这种神奇的宝石拥有一种隐藏的特性,通过它产生奇妙的效果,可以对肾脏和炎症,以及胃痛起到治疗作用。
迭戈·杜兰(Diego Durán)神父是另一位被派往墨西哥向当地人传教的方济各会教士。他在当地游历的时候,观察到阿兹特克神庙中雨神特拉洛克(Tlaloc)的雕像在脖子上戴着一串绿色的石头,作为项圈,那种石头当地土著称之为Chalchihuitl,且用黄金镶嵌;在神的耳朵上,垂戴着一些被西班牙人称为“de hijada”(字面意思为在一旁)的石头。由此可见这种宝石与水的崇拜也存在关系。这类耳饰其实是中美洲人普遍使用的线轴耳环(spool earrings),流传下来的文物足以推断这种石头就是翡翠。这也意味着hijada在1574年就被用来表示翡翠了。
雨神 特拉洛克英国探险家沃尔特·罗利(Walter Raleigh)爵士也在中美洲之外发现了类似的宝石。1596年,他在位于奥里诺科河三角洲(位于委内瑞拉)的部落中向一位土著酋长询问有关传说中的亚马逊人的情况,酋长告诉他,他们真实存在,这些亚马逊妇女会用绿色的石头来换取黄金。沃尔特解释道这些绿色的石头就是被西班牙人称为“piedras de hijadas”的宝石,并陈述自己曾因为脾脏坚硬而痛苦不堪,就是通过这类宝石医治成功的。具有实证精神的沃尔特之后还在英国国内开展过实验并邀请几位公证人确认了绿色宝石能够治疗侧痛和腰肾方面的疾病。
有医生解释道,这种宝石特性温良,放在侧腹区域可以冷却肾脏产生的热量,所以能够治疗肾脏疾病甚至各种绞痛。因为此种宝石也与“piedra de los riñones”(肾石)混为一谈。有后世学者猜测种种奇效或传说很可能是为了增加宝石的额外价值所杜撰出来的,奇货可居令当时从事航海贸易的商人赚得暴利。以讹传讹,肾石之名也因为医疗功能有了正式的拉丁语名称“lapis nephriticus”,该词源自希腊语中肾脏的nephroi。这样的话,关于“nephrite”一词两个源头的说法也就汇流一处了,其诞生并非早在希腊时代,而是滥觞于大航海时代。
不过,jade一词突然出现在文本“piedra de yjada”中,这和之前以及同时代人的记录都不尽相同,似乎仍有蹊跷。我们知道,从8世纪初到15世纪末,穆斯林王朝一直统治着西班牙半岛的部分地区。而且,欧洲基督教统治者也曾向帖木儿和蒙古人派遣过大使,比如在1412年出行的克拉维霍(Clavijo)。更为著名的就是马可·波罗来华,他曾在新疆多地亲眼目睹过和田玉。Jade的来源是否跟这些更早期的交流存在关系,就需要在其他文化的文献资料中找寻蛛丝马迹了。
来自亚洲的资料
毋庸置疑,玉石一直以其有益的特性而备受关注,这种认识在东亚能追溯到史前时期。而在中世纪的阿拉伯文、波斯文和突厥-蒙古文资料中,可见这些所谓的特性主要用作避邪,比如祈祷战斗的胜利甚或是免受雷击。还有一部分也可发挥药用功效,预防或治疗某些内部器官的疾病。
从词汇上而言,在波斯语和阿拉伯语中,yašm、yašf、yašb和yaṣb等词被用来指代玉石,这些词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巴比伦和亚述的文本里。不过,yašb和yaṣb通常指代碧玉,演变为了今日所用的jasper。而与yašf/yašb完全同义,古代近东地区使用的yashpu/ashpu则指代隐晶质的玉髓或者玛瑙。似乎能排除掉jade一词受到了阿拉伯文化的影响。
有意思的是,在今天的蒙古民间传说中,玉石(haš)仍然被认为对肾脏(bur)很有益处,这可能是一种极其古老的信仰。蒙古语的haš源自突厥语qāš,这也是马可·波罗在游记中记录的称呼。从读音上,就能发现其与和田地区最为著名的两条河流——玉龙喀什河(UrungQāšOkuz)与喀拉喀什河(QārāQāšOkuz)的紧密关系,现在都还有不少人试图碰碰运气在这两条河里寻找和田玉籽料。玉石被称为qāš至少可以追溯到麻赫穆德·喀什噶里(Mahmud al-Kashgari)在10世纪70年代的编纂的《突厥语大词典》。于此观之,这些称谓似乎也与jade毫无关联。
但是,在突厥和蒙古的一些仪式中,萨满经常会使用石头来引发降雨或者风暴。诸如yāt、yāi、yadā/jada/yadeh、jādu和jādi等词频繁出现其中,莫非它们正是jade的源头?上文提到的喀什噶里曾记载自己亲身出席过类似的活动,在样磨(yaghma)突厥的都城,萨满用神异的石头召唤来大雪扑灭了一场火灾。这种用法和中国人用玉石祈求龙王降雨简直如出一辙,两者极有可能存在一定联系。但是也需注意玉的中古读音为ngyuk,并不能显示出这些词语直接来自中国的输出。不过,这些词语的写法与jade的确存在相似性,很难否认前者对后者造成的潜在影响。
在此可以提供一种合理的猜想,西班牙人对美洲翡翠的认识有一个从感性到理性的过程,由最开始的绿色石头“piedras verdes”到之后的“放在一旁的石头”“piedra de yjada”,逐渐认识到翡翠的药用价值。这个词组在欧洲传开,有了变体,其使用渐频,因此出现简写。这一阶段可能会受到中世纪时期残存的口语影响,比如yadā、jada、jādu或者jādi等词语经过口耳相传也被欧洲人知晓,它们都表示充满神异作用的石头。于是两者相合,迸发孕育出了jade一词。
不论是jade还是nephrite,似乎这种玉石在所有文化中都和肾有关系。其实,这一认识在中国也不例外,甚至比其他文化更早,《神农本草经》等医书中就有所记载。不过,这种石头被称作“阳起石”,顾名思义,阳起石有温肾壮阳之功效。严格说来,阳起石并非狭义含义的玉(再次强调只有透闪石玉和翡翠两种)。但是从现代矿物学意义上而言,透闪石和阳起石是同族矿物,两者非常近似,阳起石就是透闪石中的镁离子2%以上被二价铁离子置换而成的矿物。较之其它文化更甚的是,中国古人还发明了食玉的作法。常见的食玉方法有用酒送服玉粉、把玉粉和草药煮成“玉浆”、将玉研磨成粉后揉搓成小丸等几类。“食玉之风”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尤为盛行,满足了古人对超凡脱俗、远离尘世的幻想,同时也应当觉察出古人对玉石的药用效果已经有了朴素认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中国的玉也能勉强算是“肾石”。不过,中国的玉是透闪石玉,美洲和欧洲的“肾石”是翡翠。
科学认识
科学革命之后,大量现代学科初具雏形。出于对概念的严谨,许多学者着手对以往文献中的用词进行规范。1789年,第一个使地质学系统化成为一门科学的人,德国的亚伯拉罕·戈特洛布·维尔纳 (Abraham Gottlob Werner),在其专著中首次采用了nephrite一词。1811年,首创宝石学一词的苏格兰人约翰·平克顿(John Pinkerton)在其书中的词条下写下了“jade, the giada of Italians”,意即jade是意大利语中的giada 。
在19世纪之前,欧洲人理解的“玉”很可能只有翡翠,因为无论是jade还是nephrite,都是以从美洲发现的绿色宝石为指称对象。
两者含义的分离完全是由于法国矿物学家德穆尔(Alexis Damour)的研究造成的。他在1846年,运用现代矿物学方法对中国清廷玉器的一些样品开展详细分析。他发现中国玉器主要由一种角闪石族的钙镁铁硅酸盐矿物组成,且以为这就是“肾石”,便用“nephrite”定名此矿物(透闪石玉)。到了1863年,德穆尔还在被掠玉器中发现了一种属辉石族的钠铝硅酸盐矿物,可能意识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便以jade作为词根将其命名为“jadeite”(翡翠)。也许是关于jade的各种传说太深入人心,德穆尔将这两种品质优异的矿物一同列入jade的范畴。就这样,jade一词的含义最终定型,而其中的误会都隐匿于庞杂的历史文本与仍在口耳相传的语言中。
德穆尔不仅测试了化学成分和矿物学性质,还测试了两种玉石的硬度,透闪石玉的摩式硬度为6-6.5,翡翠的摩式硬度为6.5-7。现代科学早已指出摩氏硬度是一种不准确的量度,误差可以在0.5至1之内。早先的日本学者对于西学囫囵吞枣,将德穆尔的发现随意引申,才发明了“软玉”和“硬玉”两个新的概念。
不过,其实早在明代,宋应星已经从产状的角度论述了“软玉”、“硬玉”的区别,不过与日本人的用法截然不同。《天工开物》载:“凡玉璞,根系山石流水。未推出位时,璞中玉软如棉絮,推出位时则已硬,入尘见风则愈硬。谓世间琢磨有软玉,则又非也。”对于透闪石玉而言,如果玉璞含有较多的白云石围岩则硬度较低,如果经过风化水冲剥蚀掉这些杂质围岩则硬度提升。
《天工开物》 捞玉图自从章鸿钊的引介,“软玉”一词逐渐成为主流。甚至在若干版本的珠宝玉石国家标准中都使用了“软玉”一词。但是“硬玉”不硬,“软玉”也不软,反而因韧性较高而使加工更为困难。好在,近年来出现很多学者呼吁废除“软玉”这一不符合科学规律的称呼,让“玉”与“jade”的概念在曲折的历程里不要再行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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