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菜

“歇菜”，大约产生于20世纪80年代的北京，意思是没戏、没办法等，一般带有贬义。

——《京城新语：新语词集萃》

歇菜是北京方言吗？

我原本以为歇菜是一句古老的方言，一查才知道，这个词是80年代才在北京被创造出来的。

北京民俗专家常人春老师是这么解释“歇菜”的来历的：1989年广安门修立交桥的时候，把59路公交车的停车场移到了菜户营，那时候公交调度员每天会给车辆签路单上写“停菜”二字，口语里把今天把车停在菜户营歇班，缩减为歇菜，公交司机和售票员的日常聊天中也就出现了“今儿歇菜。”这样的对话。

也有毫无故事色彩的说法，“歇”就是停，而“菜”只是一个虚化的后缀，和“晕菜”、“瞎菜”没什么区别。

歇菜往事

被硬拉来解释“歇菜”的菜户营，坐落在北京西南二环的拐角。

而关于菜户营这三个字的来历，又有几种说法。第一种说的是明朝迁都到北京时，为了给宫里供菜，便从山西找了大量菜农在菜户营这块给皇家种菜。

为啥选在菜户营种菜呢？也是因为这里有种植基础，元朝时候负责皇家蔬菜供应的“上林署”和“宣徽院”就选在菜户营一代种菜，选在这又要追溯到这一片曾经是金中都的禁苑，所以土质很好，又有水源，所以就变成了后来的皇家菜园子。

明朝时候搬到菜户营种菜的山西农民们据说有两千多人，朝廷还特别设置了一个叫“嘉蔬署”的机构管理他们，但明朝的官吏，你懂得，日子久了就开始刁难菜农，最后逼到菜农们把地里的菜都拔了（把人逼到什么份上了，皇上的菜都敢拔了），逃回山西老家。

宣德皇帝的菜园子，歇菜了。

吃不上菜的宣德皇帝这才彻查此事，查办了欺压菜农的太监，菜农们这才领旨返京。

菜户营歇菜野史

还有一种说法更野史，“菜户”二字和菜园子关系不大，而是和明清两朝中太监和宫女的“对食”有关。

对食这种关系，在明朝时候被称为“菜户”，《明懿安后外传》里有记载：“明之宫人五子者，各择内监为侣，谓之对食，亦谓之菜户。其财物相通如一家，相爱若夫妇然。既而妃嫔以下亦颇有之，虽天子亦不禁，以其宦者不之嫌也。”

为啥叫“菜户”呢，一种说法是因为宫女没法出去购物，太监便充当起了代购买菜，又逐渐发展到恋爱关系，所以叫菜户；另一种说法是宫女太监在一起过日子，吃不了“荤”，就只能算一起吃菜了。

“对食”就相当于宫女和太监处对象，而上升到“菜户”，有了“菜”的加持，关系就更稳定了，约等于结婚，真是“搭伙儿过日子”的缩写版啊。

搞笑的是，历史上还有想和皇后结为菜户的太监，崇祯年间，上一任皇帝明熹宗的懿安皇后才23岁就得守寡度日，结果被一个叫陈德润的太监看上了，陈德润打通关系，让皇后身边的人劝说她和自己结为菜户，结果被崇祯皇帝送到南京孝陵，真的种菜去了。

太监被迫歇菜。

“菜户营”还有种说法是来自明朝的太监王振，他和明英宗的奶妈结为对食，二人在离开宫廷后去菜户营过日子，一来二去其他结为对食的宫女和太监也纷纷聚集在这里生活，菜户营这个名字就被传出来了。

歇还是卷？

说到菜，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菜鸟”为什么指代新手和笨蛋，原来这里的“菜”来自养鸽子的鄙视链。

聪明的鸽子是没有人舍得吃的，好吃的雀儿是不会变成盘中食的，它们要么进入邮政行业，要么成为斗士去搏击，要么当花瓶工人欣赏，要么靠嘴皮子吃饭，只有那些相貌平凡、拙嘴笨舌还记住不路的鸟，才会变成一道菜。

和笨鸡蛋一样，菜鸟也是被卷的牺牲品。

被割完韭菜的菜鸟在回到家后，也歇不下来，还得定个闹钟早上起来抢菜，想卷也出不去卷，想歇也躺不平歇。

真是歇菜。

文 | 络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