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群雄逐鹿：陆奇屠龙，号令天下；小川不出，谁与争锋

作者 | 孙溥茜 董子博

编辑 | 林海峰

王慧文下场，李志飞有点郁闷。

几天前源码组织一场内部分享会，邀请王兴、王慧文等人来听李志飞演讲，希望大伙凑些钱，推李志飞做中国版OpenAI。

两个多小时的分享，闻者无不摩拳擦掌，群情激奋。

当晚会议结束，王慧文发了一条朋友圈：“组队拥抱新时代，打造中国版OpenAI”，宣布组建团队——光年之外。

原本请你来投钱，没想到直接多了个竞争对手。

那晚之后，国内的类ChatGPT赛道正式进入群雄割据局面。

看到这一切，王小川也心动了。

王小川

他想下场做 AI，但过去“往后20年，希望为生命科学和医学的发展尽一份力”的豪言壮语还萦绕耳边——贸然离去，是否“背信弃义”。

于是，他找到过去的同袍，前搜狗CTO杨洪涛。将过去的事业“托孤”给最信任的人，自己得以消除后顾之忧。

王小川这边轻装上阵，另外一边，李志飞被视为“天选之子”。

李志飞

人们看好李志飞，因为他的“出门问问”，与ChatGPT太契合了——有搜索，有语义分析，也有做工程的经验。

在风暴的中心，王慧文同样不可小觑。攥着5000万美金，他广发英雄帖，一时间搅动乾坤，能人异士云集身侧，风光无两。

王慧文

情人节当晚，智源副院长刘江宣布加入王慧文，“一辈子才能遇到一次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刘江在朋友圈激情发言，大家都跃跃欲试，也不怪王慧文盯上这杯羹。

同在智源的唐杰，手握大模型与清华团队，也有心下场ChatGPT。

在他们之外，还另有三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高人。

一人是沈向洋，微软亚洲研究院的前院长，学术能力超群，桃李遍布天下，是中国AI领域的“一代宗师”。

一人是张宏江，智源研究院的院长，同时也是美国国家工程院的外籍院士，在学界和工业界都声名远扬。

一人是陆奇，曾在雅虎、微软、百度身居要职，不论是学术研究，还是将其转化成产品能力，都是一流水平，在这场竞赛中也被寄予厚望。

群雄逐鹿，必有一番激战。在这“乱世”之中，谁能最先突围？

01

学术号召力

AI最终还是一项前沿科技，在工程落地过程中少不了学术力量。所以学术力量对AI创业公司至关重要。

但是，AI技术还远未完美——甚至远未完善——在这种环境下，谁能挖到更多的技术大牛，谁会更容易抢得先机。

若论学术号召力，雷峰网最看好陆奇。陆奇本硕就读于复旦大学，后在卡耐基梅隆大学取得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曾任微软执行副总裁。后来拒绝盖茨邀约，回到国内，担任百度总裁兼COO。离开百度后又做起职业投资人，受今天Open AI 创始人 Sam Altman邀请，成为Y Combinator的中国创始人，再之后，成立了奇绩创坛。

陆奇

微软前CEO斯蒂芬·鲍尔默曾评价陆奇：集资深专业技术知识、出色的领导能力，和广泛的商业知识于一身，在业界是非常罕见的奇才。现在的陆奇虽人不在一线，但丰富的学术、业界经验，与遍布海内外的人脉网络，让他的学术号召力当之无愧地排在第一名。

其次是沈向洋与张宏江。沈向洋是美国国家工程院外籍院士、英国皇家工程院外籍院士、微软原全球执行副总裁、小冰公司董事长，现任粤港澳大湾区数字经济研究院（IDEA）理事长。沈向洋主要专注于计算机视觉、图形学、人机交互等方向的研究，是计算机视觉和图形学研究的世界级专家。

沈向洋

张宏江是国际著名多媒体计算领域专家，拥有超过180项国际专利，是世界计算机领域影响因子最高的科学家之一，是 ACM Fellow 和 IEEE Fellow ，同时也是微软亚研的创始人之一。目前担任北京智源人工智能研究院理事长。

张宏江

沈向洋与张宏江二人曾共同竞选微软亚洲研究院的院长一职，后张亚勤将微软亚研一分为二，沈向洋成为微软亚洲研究院的第三任院长，张宏江则创办微软亚洲工程院，两人一时瑜亮。但是微软系在业界开枝散叶，加上二人各自卓群的学术背景，他们在学术上的号召力与影响力并不逊色。

唐杰是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教授，他与其团队自研了GLM-130B中英双语模型，从零开始，攻克了从算法到工程上的无数难题，在大规模预训练模型的研发上取得了一定进展。唐杰表示未来重点要解锁大模型的In-context能力、与环境和自我的交互能力、自我反思学习能力。GLM-130B的推理精度和效率取得很好的反响，使得在这场竞赛中，唐杰拥有重要的话语权。

唐杰

中国版ChatGPT逐鹿中原，学术派系纷繁复杂，是最靠近技术前沿的圈子。雷峰网已梳理《打造中国版 ChatGPT，国内有哪些学术力量能抢滩？》，对唐杰、孙茂松、刘知远等学术圈核心人物进行了更深入盘点。

王小川本硕博就读于清华大学，曾获得国际信息学奥赛金牌。作为搜狗创始人， 先后主持开发了搜狗搜索、搜狗输入法和搜狗浏览器等产品。2016年，搜狗向清华大学捐赠1.8亿元，成立“天工智能计算研究院”，共同致力于人工智能前沿技术研究，王小川担任研究院联席院长，另一位联席院长是我国计算机网络专家，吴建平院士。搜狗与清华产学研深度融合，也使王小川在清华系，乃至整个学术圈具有深刻的影响力。

相比之下，李志飞和王慧文略显单薄。李志飞是一个不善于展示自己的人，从早期在谷歌做搜索，到成立出门问问，虽已专注搜索赛道多年，但破圈行为很少，并且此前出门问问邀请黄美玉在西雅图建立研发中心，但是不久撤离，这一举动也让李志飞“败了一波路人缘”。

从公开信息看，王慧文的过往经历更适合用“创客”形容。美团联合创始人、水滴科技监事、人人网联合创始人，和其他几位变量相比，李志飞和王慧文在学术圈的影响力略逊一筹。

02

工程能力

好的学术成果，并不必然等于好的技术产品。

外行看来，学术和工程，只差了“落地”二字；但殊不知，单“落地”一条，中间就隔了万水千山。

论工程能力，曾在微软负责Bing项目，在百度负责智能驾驶业务的陆奇绝对担得上第一名号。虽已转型成为职业投资人，但陆奇也从2022年秋季开始，将关注点从SaaS/PaaS、医疗等方向，转向了预训练大模型。无论是在落地经验，还是战略眼光，陆奇依旧遥遥领先。

在工程能力环节，王小川的搜狐团队具有丰富经验。另外在得知王小川有下场ChatGPT的意愿后，前任百度科学家、前任Goole研究员张栋找到王小川，表示了想加入其团队的意愿，并大致规划了资源分配方式和架构设计方案。张栋是MIT博士，也是一名优秀的架构师，如果能够取得张栋博士的支持，王小川团队的工程能力将更有保障。

李志飞是出门问问的创始人，也曾在Google做搜索引擎。IDEA讲席科学家张家兴博士曾与雷峰网聊起过：“ ChatGPT 这一波会下场的大佬，做搜索的最好。”源码资本促成李志飞、王兴、王慧文的局，请李志飞做分享，也是看好搜索引擎出身的他，是一个有能力去做ChatGPT竞品的种子选手。虽然出门问问的规模和成绩不比搜狗，但仍是李志飞被看好的重要因素。

1966年出生的沈向洋，在学术界是泰斗级人物，在微软亚研的23年里，为业界培养了大量人才，在AI领域有极高的影响力。近来在ChatGPT加持后，赢得全球关注的Bing，最初也是由沈向洋建立。后来成立IDEA研究院，是沈的另一尝试。不过学术圈与满是苦活累活的工业界还是有很大不同，学术界看长期，目标单一变量少，而工业界要成果有压力，无时不刻不面临突发事件。

更何况，沈向洋今年已经57岁，张宏江也过了花甲之年，要在一线盯着工程，难免力有不逮。因此在这一级评分中沈向洋略逊一筹，张宏江也是如此。

唐杰教授在2019年成立智谱AI，智谱AI作为主力参与研发落地的大模型与自身构建的大规模知识图谱相结合，形成了融合数据与知识的双轮驱动人工智能框架，正在引领第三代人工智能的革命浪潮。但唐杰毕竟没有自己碰过大的技术工程，在团队组建和平衡学术工程这些问题上挑战不小，相比前面几位，还有短板。

而王慧文只在早期兼任过一段时间美团CTO，美团产品的工程属性与复杂度，与类ChatGPT产品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情人节之际智源副院长刘江宣布加入王慧文团队，但有业内人士就此评价，刘江与王慧文的组合本质上是两个同质化角色，因此王慧文仍需寻找一位工程leader为其站台。

03

政商能力

这场大模型的竞争本质是一场跟随游戏。一位投资人对雷峰网表示：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谁先在这一轮融完2亿美金谁就抢跑成功。

跟随游戏，本质是对人的认可，是信任成本。

在这些变量中，雷峰网最看好的选手是王小川。背靠清华学术圈，与腾讯相知多年，有天使投资人身份...王小川是圈里圈外的“老熟人”，无论是学术号召力，还是资本号召力。同样做工程出身的王小川，资源网络都更加庞大。而“清华”也是他的一块金字招牌。

微软系的沈向洋和张宏江并列第二。沈向洋所在的IDEA粤港澳大湾区数字经济研究院，以及张宏江主持的北京智源人工智能研究院都获得了地方政府支持。多年来，微软在国内融洽的政府关系，与正面的公关形象为他们积累了不少优质的信用资源人与脉资源。这为二人的关系网络加分不少。

雷峰网将陆奇排在下一层级。虽然陆奇的学术能力与工程号召力遥遥领先，但是陆奇持美国国籍，相比来说，在这一点上，放弃美国国籍的沈向洋更加加分。

而来自美团的王慧文，目前还没看到有核心关键力量为其背书。有传闻某顶级美元资本对王慧文下场ChatGPT的态度冷淡，其合伙人曾公开表示不会投资王慧文。这一点或许从侧面反映出，王慧文的实际发展之路，或许不如在网络上掀起的滔天舆论那样火热。

雷峰网将李志飞排在了最后一位，李志飞是一位技术理想主义者。在他身上最大的问题，不是工程做不好，而是他不擅长展示自己。当所有人实力不相上下时，如何推销自己是一门技术，“低调”或许会让他在无形之中与一些机会擦肩而过。

04

自我意愿强度

唐杰在一个采访中说道，时间检验的不仅是论文，还有他自己。相信对每一位创业者来说，创业，都是一场与自己的搏斗。

大模型创业之路，势必孤独、势必艰难、势必充满着怀疑与自我怀疑。精神和意志，往往是长期战中，一个创业者最宝贵的品质。

虽然“劣势重重”、“形单影只”，但仍孤注一掷。这一点，雷峰网将王慧文排到“自我意愿强度”的第一位。王慧文是商场老将，血雨腥风的竞争在他看来早已稀松平常。比赛才刚刚开始，一切都是未知，相信只要人在，就有机会。

才喊话往后20年为生命科学和医学的发展尽一份力的王小川，想必也想抓住ChatGPT这个机会，王小川已将医疗项目转交给杨洪涛打理，自己则第一时间“重返赛场”，雷峰网将其排在“自我意愿强度”的第二位。

李志飞虽然“长袖不善舞”，但是一直深耕搜索引擎赛道的他，对AI爱的深沉，他对雷峰网说“（下场ChatGPT）这是我的宿命”，决心坚定，雷峰网将其排在第三位。

雷峰网将陆奇、张宏江与唐杰并列排在第四位。陆奇、张宏江已年近60，纵使老夫聊发少年狂，两位前辈也不会在比赛刚刚开始就冲到最前方。且陆奇才发行第二期基金，难以脱身，而张宏江的智源研究院最近也有一堆事项，等他处理。唐杰拿着清华大学的教职，不知比起亲自下场，是否他更愿意做幕后军师。

再看沈向洋，则有些“进退两难”。因为即使现在沈向洋有心，小冰也很难“允许”。沈向洋是小冰公司的大股东，投资人断然不会支持沈向洋跳进大模型赛道。或许他有心无力，也或许他从未想过。不过人生就是如此，有些选择无法回头。

05

综合评价

综合下来，雷峰网整合多方信息，在四个层面，为几位变量打出如下分数：

学术号召力层面，陆奇5分，沈向洋、张宏江并列3.5分，唐杰、王小川并列2.5分，李志飞、王慧文0.5分；

工程能力层面，陆奇5分，王小川4分，李志飞3分，沈向洋、张宏江并列2分，唐杰1分，王慧文0.5分；

政商能力层面，王小川5分，沈向洋、张宏江4分，陆奇3分，唐杰2分，王慧文1分，李志飞0.5分；

自我意愿和投入层面，王慧文5分，王小川4分，李志飞3分，陆奇、唐杰2分，张宏江1分，沈向洋0.5分；

总结下来，雷峰网将这些创业者归位三档：

第一档位：为王小川15.5分，陆奇15分；

第二档位：张宏江10.5分，沈向洋10分；

第三档位：唐杰7.5分，王慧文和李志飞各7分。

乍一看，评分分出了个高下，但实际上，中国ChatGPT的竞争才刚刚展露雏形。陆奇、沈向洋、张宏江很难实际下场，而“隐藏大佬”阿里云之父王坚也仍举棋未定，不知是否有一天，他也会加入这场大模型搏杀之中。

谁能争取到这些能力和资源的高峰，谁的创业之路就更好走——王小川、王慧文和李志飞，都深知这一点。

目前，雷峰网认为，最能合纵连横的，当属搜狗出身的王小川。

对学术圈而言，相比王慧文的“野”，王小川显然更像“自己的孩子”。

目前国内有做大模型能力的学术力量除了清华系的唐杰，还有微软系的张家兴。张家兴博士曾和王小川表示过，希望王小川能担任自己创业项目的董事长。但比起加入张家兴，王小川更想让张家兴加入自己。

张家兴曾是微软亚研的研究员，在微软时期张家兴的上级是沈向洋，后来张家兴来到IDEA做讲席科学家，IDEA的董事长也是沈向洋。从某种意义上讲，王小川争取到张家兴，也就有了争取沈向洋的门路。

张家兴

另一边的唐杰，王小川也有“涉猎”。在智谱AI官网的合作伙伴栏，搜狗的名字赫然在列，在清华系，王小川也是“如鱼得水”。

相比王小川的“左右逢源”，知名投资人公开表示不会投资王慧文，多少让王慧文落入微妙处境。另外从王兴出资，美团战投跟进可见，显然王慧文的局将由美团坐庄。美团在江湖没有太多朋友，尽管手上钱多，但撬动的不是市场核心资源。在资金使用效率上，王慧文稍占下风。

搅动创业圈，大厂也暗流汹涌。百度提出以AI立身，做事决心更强；360表示支持李志飞；而王小川的手里，还有不少隐藏牌卡，腾讯阿里随时下场，尤其是腾讯，和王小川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诡谲云涌的赛道，众人还不知走向何方。谁能先入咸阳？谁又将饮恨退场？雷峰网后续还将持续关注。

本文系雷峰网继《打造中国版 ChatGPT，国内有哪些学术力量能抢滩？》学术力量盘点之后，场内创业力量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