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虽然“X”是最少用的英语字母之一，并贯穿美国流行文化——从《X战警》到电视剧《X-档案》。字母“X”代表未知，富含一种可以吊起人们的好奇的神秘气息。马斯克的SpaceX、特斯拉Model X，甚至推特的新名字，X，将这一点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你大概最熟悉数学课中的“x”。许多代数题都用“x”作为未知变量的标号。但是，“x”如何被选为这个神秘角色的扮演者？这个设定怎样成为了学术乃至社会习俗？它又与艺术有着怎样密切的关系？
以下是“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综合报道。
字母“X”简史:
从代数到圣诞节 才马斯克到盖顿
古老的、未知的
Ancient unknowns
我们当代代数运用算数操作抽象符号解各种公式。然而，许多拥有完善的数学知识系统的古代文明没有任何抽象记法。
古代代数是故事性的、口语性的修辞代数。当时的数学题及答案都是以故事情节的文字填写的形式出现的，就像现在的小学应用题一样。
古埃及数学家因他们对几何学发展的贡献闻名，同时，他们也是熟练的代数解题家。抄写员Ahmes在《莱因德数学纸草书》中，使用他称之为“aha”的象形文字来代表代数题中的未知变量。
《莱因德数学纸草书》
第24题：已知“aha”加十七分之一是十九，求“aha”的值
(“Aha”大致是“一堆”的意思)
美索不达米亚的古巴比伦人的代数系统使用不同字代表未知变量，包括代表长度、宽度、面积、体积的字，即便题目本身不是一道几何题。比如，一种古老的代数题就包括两个命名为“第一银器”和“第二银器”的未知变量。
数学知识的发展在不同地方及语言的语境中较为独立。古代传播技术的局限性阻碍了记法的标准化。不过，随之时间的推移，一些缩写慢慢渗入了数学语言。
在缩略代数阶段中，学者开始用符号表示法，但抽象的代数思想的呈现方式仍以口头语言为主。亚历山大丢番图在伟作《算术》中使用了简字代数（syncopated algebra），称未知为“arithmos”，并用古希腊类似于“s”的字母代表该该未知项。
印度数学家又产出了新的代数发现，发明了现代十进制数字的前身。其中印度最著名的数学家之一是布拉马古普塔，其代数技巧可以解几乎任何二次方程。布拉马古普塔将未知变量命名为“yavattavat”。当需要额外的变量时，他使用了颜色名称的首音节，象kalaka（黑色）的“ka”、nilaka（蓝色）的"ni“等等。
《完成与平衡计算简编》
“X”从何而来？
Origins of X
一种关于“x”在现代代数中作为未知的代词的起源理论指向了这些伊斯兰根源。
该理论认为，用于代表未知变量的阿拉伯单词是al-shayun，意思是“某物”，后被缩短为首音节"sh“。西班牙学者翻译阿拉伯数学论文时，他们缺乏发音“sh”的字母，因此选择了“k”声。他们用希腊字母“χ”代表该声音，而“χ”又演变成了拉丁字母“x”。
数学表达式通过复杂的翻译确定下来并不罕见。三角函数中的“正弦”一开始是印度语表示“半和弦”的单词，但通过一系列的翻译，最后从代表海湾的拉丁单词“sinus”确定为“sine”。尽管如此，一些证据还是对使用“x”作为未知数是西班牙语翻译的产物的理论提出了质疑。
西班牙字母表包括字母“x”，在早期加泰罗尼亚语中在不同语境下，“x”对应不同发音，包括类似于“sh”的发音。尽管这个声音的发音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但葡萄牙语、墨西哥西班牙语及地名中“x”的“sh”音仍然存在。按这种推理，西班牙译者大可直接用“x”，无需先使用希腊语的“χ”然后使用拉丁语的“x”。
更何况，尽管字母“x”可能在中世纪的数学中偶尔被使用，但是没有被一致使用。中世纪之后的几个世纪中，西方数学文章依然使用多个字、缩写及字母来代表未知。
最合理的解释是，笛卡尔在1637年的主要论文《论科学中正确引导理性和寻求真理的方法》的附录中介绍了几何分析的一个版本，其中代数用于解决几何问题，奠定了“x”的现代使用。他选择字母表的前几个字母来代表未指定的常量，按相反的顺序选择最后几个字母代表变量。
有些学者认为，笛卡尔之所以选择了“x”，是因为作为法语中最少见的字母之一，他的打印机又大量的“x”库存。
当然，这个说法只是猜测。无论笛卡尔选择“x”的原因是什么，他都极大地影响了数学的发展，他的数学著作也广为流传。
超越代数
Xtending beyond
虽然代数中的“x”的起源有些模糊，历史学家明确知道家“x”在某些情况中为何被选中。圣诞节（X-mas）中的“x”的确来自希腊字母χ。希腊语中对基督的称呼是Christos，写作χριστισ，意思是“受膏者”。早在16世纪，罗马天主教和东正教的著作中就使用了“χ”作为基督的缩写。
在某些情况下，“x”被专门用来表示未知或多余的东西，例如德国物理学家威廉·伦琴在1895年用阴极射线和玻璃进行试验时意外发现了X光的时候。
但在其他情况下，学者们只能猜测字母“x”所扮演的角色的起源，比如短语“X标志着地点”（X marks the spot）。至于马斯克对“x”的偏爱，评价员们给出了一系列的解释，从他作为X代的一名成员的身份，到该字母所包含的关于玄幻和信仰的联想
盖顿——探索未知
Guyton -- Xploring the unknown
▲ Wade Guton, Untitled (X Poster), Epson UltraChrome inkjet on linen, 84 x 69 in. (213.36 x 175.26 cm.), 2017
美国后概念艺术家盖顿（Wade Guyton）是神秘符号“x”的另一位著名粉丝。
盖顿声称自己“小时候就讨厌画画...所以我现在也不画画，我就用打印机。”
他放弃了传统的手工艺术制作方法，转而使用喷墨打印机这个“黑盒”，将画布、亚麻布、书页、邀请函等放入打印机，让看不见的喷墨笔代替他的手，让堵塞和故障成为艺术本身的一部分。一些评论家甚至将盖顿称为数字时代的沃霍尔。
通过“骗打印机”，与打印机的报错系统搏斗让打印机认为它正在处理的不是厚实粗糙的织物，盖顿把打印机变成了一个代数方程。输入的文件一模一样，但打印机输出的作品结果不同。与从al-shayun到sh再到Chi再到x的几乎随意的过程非常相似，Guyton使用画布的截断和墨水的模糊来重塑艺术创作的过程，这是一个既有机械性（如逻辑数学）又有随机性（如语言之间发音的跳跃）的过程。在某种程度上，Guyton对符号X和打印机的使用就像“X”对数学的影响，将艺术从传统的情景修辞模式带到了一个既简洁化又复杂化的世界。
丁乙——纯粹的形式
Dingyi -- pure form
▲ 丁乙, Appearance of Crosses 2019-17, 2019, Mixed media on basswood, 120 × 120 cm
丁乙是来自上海的著名抽象艺术家。从80年代开始，丁乙开始实验如何使用重复性的“十”字与“X”字制造一种新型绘画，命名为“十示”。
在早期的作品中，丁乙摆脱了一切具象的艺术元素，只依靠相交的网格线来构成他的绘画。之后，他又加入了材料、颜色等变量因素制作出了唤起不同感官体验的作品。
丁乙从印刷业重复和机械的生产方式中汲取灵感，突破了艺术作为表达社会重要思想手段的习惯思维。他将印刷过程中运用的尺和格运用到绘画中，建构了一种更加简洁纯粹的视觉表达方式，让绘画回归到形式的本质。十字和x字是抽象的符号，不指向任何特定的含义或对象，因此，观众将沉浸在纯粹的视觉体验中。
X美术馆
X art museum
北京X美术馆旨在成为年轻一代的新文化场所，提供一种新的艺术品安装和展示方式。
符号X，两条相交的线，代表了最基本的互动形式。因此，字母X被用作博物馆入口处的主要标志，作为两个结构上相互支撑的H形梁的交叉点。就像字母X中表达的相互支持的承诺一样，博物馆也致力于成为多学科的展览，不仅是艺术家，还有建筑师、科学家、工程师、音乐家和设计师。
▲ 北京X美术馆
X，象征着无限。
尽管由于西班牙语没有sh音，“x”在一系列混乱的翻译中偶然的成为了未知变量的“代号”，现在，“x”可以代表万物，甚至是“混乱”本身。在“万物”的无限可能性中，人们可以自行选择“x”的含义。“x”是心灵的一面镜子。它可能意味着故障、冲突、冷漠，也可以代表无限的灵感，以及相互支撑。
本质上，字母X只是两个线条的组合，却体现了艺术本身的精神。纯粹的形式，但唤起原始且无拘的情感。
这在如今愈加重要。
（凤凰艺术 编译报道 编辑/秦贝贝 责编/d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