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作文”事件发酵近一周后,俞敏洪亲自出马了。
俞敏洪先是“炒”了孙东旭,又在抖音念了一封道歉信,就连董宇辉的IP地也从陕西省回归北京市。看起来,东方甄选(01797.HK)的“小作文”事件似乎正在走向平息。
不过,红星资本局注意到,在过去约一周的时间中,东方甄选已“掉粉”约267万,市值蒸发约58亿元,而竞争对手们却赚得盆满钵满,甚至有的直播间观看人数增长数十倍。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从新东方出走的老将个个力挺董宇辉,罗永浩甚至直言他与董宇辉的遭遇相似,“俞老师整体上确实对下面的人还挺好的,但管理层有些孙子……”
“小作文”事件下,董宇辉及东方甄选的困局该如何厘清?主播和平台又究竟是谁离不开谁?
“小作文”的创作者到底是谁?
不同于其他主播的“3、2、1……上链接”,东方甄选的直播带货向来是靠文采征服观众,尤其是主播董宇辉,他凭借卖大米时脱口而出的“小作文”让东方甄选破圈而出。
——“我没有带你看过长白山皑皑的白雪,没有带你感受过十月田间吹过的微风,没有带你看过沉甸甸地弯下腰犹如智者一般的谷穗,我没有带你去见证过这一切,但是亲爱的,我想让你品尝这样的大米。”
在破圈之后,“小作文”成为了东方甄选独树一帜的风格,更加发扬光大。
今年12月初,东方甄选推出“吉林行”系列作品,和过往一样,董宇辉出镜,以文采斐然的“小作文”赞美吉林及吉林之物。但这次,“不和谐”的声音很快出现了。
有工作人员顶着东方甄选的官方账号“剑”指董宇辉,声称大部分“小作文”是文案团队写的,天天在外飘的俞敏洪不知道业务细节,“俞老师确实很难评价(分工)。”
图据网络
而董宇辉则在一场直播中笑称,小编不懂业务,“胡回复”。
而后,“小编”再次用东方甄选账号公开回怼,“本来就憋屈,这次评论区乌烟瘴气,不能忍。”“小编没有‘胡回复’!吉林文案是文案小伙伴独立创作完成的,主播只改了5个词。”
图据网络
12月13日凌晨,董宇辉在个人账号回应称,有的“小作文”是他个人写的,如西安场、内蒙场;有的是他提供思路和建议,小编录音记录后进行创作,经双方讨论修改形成;也有按照小编想法写的,如果他看完满意会极少改动或不改动,如吉林场。
不过,在“小作文”事件发酵后,“小作文”到底是谁写的已经不再是主要问题。有董宇辉的粉丝及网友开始带着放大镜看问题,认定董宇辉在工作过程中遭受到排挤和欺负。
有网友分析称,以李佳琦为例,他的直播优势是价格,但从来没见过李佳琦团队的人出来公开争论“低价”的功劳在于谁。相反,东方甄选“小编”再三争功已可以看出团队的倾向。
“小编没有被开除,甚至还有回嘴的机会,只能说明一点:前台出现的这个‘小编’代表了CEO的意志,是CEO本人在破坏自己公司最重要的资产——董宇辉本人的公众形象。”互联网科技博主@刘新征分析称。
抛出橄榄枝的新东方旧将在想什么?
当认定董宇辉在东方甄选“受欺负”后,从12月11日开始,有大量顶着“甄选团”灯牌的粉丝涌入东方甄选的竞品直播间,甚至主动在网上替董宇辉喊话联系新东家。
“泼天的富贵”集中砸向了东方甄选的老对手——高途(GOTU.US),据红星资本局此前报道,与12月10日的2.7万人相比,当天有60万人进入高途佳品直播间,增长二十余倍。
高途CEO陈向东在被网友问到能否挖走董宇辉时回答得很艺术:董宇辉不是用来挖的,是用来爱的。当下主动挖他不是人做的事,除非他自己离开。
言外之意,陈向东保留了“董宇辉自己离开东方甄选”后抛出橄榄枝的可能性。
截图自高途佳品
而罗永浩的橄榄枝抛得更为直接。12月15日,他在@罗永浩的辟谣号公开喊话:“如果董宇辉老师本人想创业,我很愿意跟一些做投资和做企业的朋友们攒一个局,支持他顺利创业。”
据证券时报·e公司报道,罗永浩当天还在交个朋友直播间表示,据他所知,所有和直播业务相关的公司都想挖董宇辉,哪怕传闻中违约金为5亿元,“他们觉得以董宇辉的价值,赔5个亿也愿意干,这是普遍状态,没有信口开河。”
有意思的是,陈向东、罗永浩均出自新东方(可视为东方甄选的前身)。其中,陈向东曾担任新东方的执行总裁,而罗永浩曾是新东方赫赫有名的初代网红老师。
罗永浩在微博上感慨称,“今天突然发声是因为不愿意看到董宇辉遭受的这一切,希望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毕竟说起来也是遭遇有些类似的同门师兄嘛。”“俞老师整体上确实对下面的人还挺好的,但管理层有些孙子……一言难尽吧,总之各有各的不容易。”
不仅是陈向东、罗永浩,就连认证为知群CEO的@马力在知群也公开喊话,“作为网易有道的战略顾问,我们开始挖人,董宇辉老师只要来了就是上市公司的联席CEO。”
在此之外,京东集团(09618.HK)要挖董宇辉的传闻也流传甚广,12月15日晚,董宇辉曾对新华网财经回应称,“(京东挖人)不属实,目前没有接触任何公司。”
罗永浩骂的“管理层孙子们”是谁?
在“小作文”事件发酵后,东方甄选过往的直播视频片段也被网友翻出来,这些视频成为佐证董宇辉遭到东方甄选内部排挤、办公室斗争暗算的“证据”。
其中,被网友们安排在董宇辉对面的“敌人”即为东方甄选原CEO孙东旭。在一段视频中,孙东旭与董宇辉的对话被认为是明捧暗贬、阴阳怪气。
孙东旭:“你经常听董宇辉讲很多书,对吧?就是一本书不管是看过、还是没看过,他都能跟你(讲得)头头是道的,就有时间看的看、没时间看的呢,看看书摘、看看点评、看看精彩的评论……”
董宇辉:“老板,你这段话说得不对啊……”
孙东旭:“……给大家解答一下董宇辉为什么现在有昙花一现这种火的感觉。”
董宇辉:“注意,昙花一现……”
12月16日凌晨,罗永浩也通过@罗永浩的辟谣号 转发了这一视频,评价:“除了脏和猥琐,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形容这种小人了(指孙东旭),唉。”
随着“小作文”事件不断发酵,坊间一度传言俞敏洪面临二选一的抉择,要么留下孙东旭,要么留下董宇辉。
12月16日中午,结果出炉。东方甄选在官方抖音号放出一张人事任免通知称,由俞敏洪兼任东方甄选CEO职务,免去孙东旭的执行董事、CEO职务,即日生效。
风波暂告一段落,俞敏洪亲自出山,以声音旁白的形式念了一封道歉信,表明会解除对此前拉黑的网友们的限制,“欢迎你们继续对东方甄选的发展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和批评!”
同时,东方甄选在12月16日停播,由俞敏洪带领所有人进行检讨,12月17日恢复直播。
红星资本局注意到,在短短几天时间内,东方甄选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灰豚数据显示,从12月10日起,东方甄选持续“掉粉”。12月10日,东方甄选的粉丝总量为3114.9万,而截至发稿,东方甄选的粉丝为2848.2万,已“掉粉”267万。
截图自灰豚数据
而从12月11日的开盘价(32港元/股)至12月15日的收盘价(26.25港元/股),东方甄选的市值共计蒸发约58.36亿元。
IP回归北京的董宇辉明天会出现吗?
在俞敏洪亲自接管后,董宇辉在东方甄选的状况会变好吗?
红星资本局注意到,冯唐曾做客东方甄选的直播间与俞敏洪、董宇辉对话,并问他们:东方甄选赖以生存的三个核心能力是什么?或者,为了防止别人赶超,东方甄选应该干点什么?
对此,董宇辉给出的答案是:①撞上了好运且没干过亏心事;②产品是符合客户需求的(选择路径正确);③长远来看,有正确的文化和价值观支撑,源源不断的人才涌入。
而俞敏洪给出的答案是:①团队目标、风格是上下一致;②人才……
截图自网络
“这个人才——以宇辉为首的主播团队对直播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但后面的管理团队其实也非常重要。这两个团队的结合就像原来新东方的老师团队和管理团队。”俞敏洪说。
当时,冯唐转头对董宇辉称,“我翻译一下:他那意思就是说你是可以被替换的,但后台系统、管理团队一直在那儿。”
不过,俞敏洪对此连连否认称,“没有一个人是可以被替换的,包括宇辉、包括我、包括小孙(指孙东旭),它就是打成一片、上下一心的团队,否则到最后一定会出问题。”
事实上,就算是新东方时,老师团队和管理团队的矛盾也一直存在。
已离开新东方的网红老师@周思成发微博称,从他的角度来看,新东方是一个本质上重管理者超过重名师的地方。其中游走的权利傲慢和“去名师化”的暗力,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名师们的纷纷离开。
周思成以自己举例称,他离开新东方创业时,俞敏洪曾要投资他,但一位高管表示投了周思成他就不干了,为了不让俞敏洪为难此事就此收场。
现在,重新出山的俞敏洪已在孙东旭、董宇辉中做出了选择,他曾经默认不可替换的存在之一——孙东旭已经离开,这个团队还能回到所谓的“打成一片、上下一心”吗?
红星资本局注意到,在“小作文”风波发酵时,董宇辉抖音个人账号的IP地曾为陕西省,但该账号的IP地现在已回归北京市,与东方甄选一致,董宇辉或即将回归。
红星新闻记者 杨佩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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